从烤肉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路边小店暖色的灯火都亮了起来,整条街里都流溢着融融的烟火气。
阮玉烟索性就把车留在了停车位上,先陪着陆漾走走。
金灿灿的流光落在陆漾的眼睫上,从阮玉烟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见陆漾的小圆脸上镀了层金色的光雾,好像一颗发亮的小橘子。
就怪可爱的。
路过一家打折的装饰品商店,陆漾说想进去看看,阮玉烟也就陪着她进去了,轻声对她道:“想买什么?我帮你买。”
陆漾却摇了摇头:“我家里不放这些,我就是进来看看画。”
阮玉烟想起来了,陆漾家里的装修确实很简约,不实用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看画……阮玉烟不怎么逛这种店,等陆漾带着自己上了二楼,才知道陆漾说的画,是指那种装饰画。
这些画的构图多半都很简单,毕竟它们并不需要承载画家的灵魂,只需要稍作装点就行了。因此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这些画很难在技法上对人有所启发。
陆漾却不觉得,她认为看画看的就是一种感觉。虽然这些画本身没什么技巧,但是只要感觉到了,就能帮她找到灵感。
所以她还挺喜欢逛这种店的。
没想到这次,这个小店里还挺卧虎藏龙,居然被她发现了那张画的仿制品。
那是沃特豪斯的一幅画,画面内容来自于丁尼生的《夏洛特夫人》。这首长诗讲述的是夏洛特夫人为魔法所困,不能离开小岛,否则就会死亡。某天却在镜子里看见了英勇俊美的兰斯洛特。夏洛特夫人无法克制自己的爱慕之情,宁可离开小岛,也要去亲眼见上兰斯洛特一面。
这幅画所描绘的,就是夏洛特夫人为了爱情心甘情愿踏入死亡的画面。
“居然还有这幅画,店家挺有眼光的。”
阮玉烟也看见了,正好踱步过来。
这幅画仿得还挺好,把夏洛特夫人裙摆的飘逸感都画了出来。只见夏洛特夫人衣袂翩翩,仿佛一朵在风中盛开的莲花。
阮玉烟瞄了一眼陆漾看画的目光,没说什么。
但当两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陆漾的怀里多了一张画。
回到家里,陆漾让阮总站在楼下不要动,然后自己先颠颠儿地跑到了二楼半,从楼道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朝阮玉烟喊道:“阮总,我要照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阮玉烟点点头。这估计是陆漾第一次有人陪着过生日,当然要留念一下。
只见陆漾伸出手机,居高临下地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探着小脑袋对阮总道:“上来吧阮总!”
夜里上床的时候,阮玉烟才发现,这个小姑娘不仅给自己买了围巾,还买了一套睡衣。
这一点,阮玉烟并不惊讶;她惊讶的是,陆漾也没问尺寸,那是怎么买到这套合体的睡衣的?
问到这个,陆漾还不好意思了:“我、我夜里量的……”
阮玉烟没听懂:“怎么量的?”
“用手量的,”陆漾垂着脑袋,忸怩地瞅着自己的脚尖,“在您身上用手量的……”
阮玉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僵了半晌,最后只能又气又笑:你就说你晚上偷偷摸我了不就得了?
阮玉烟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甚至还想问问她自己好不好摸,转念又一想,这个问题太羞臊了。
算了算了。
这边陆漾脸上的红还没褪去,阮玉烟就又发现了睡衣上的猫腻:自己身上这套睡衣是蓝色的,陆漾的则是粉色的,这两套都没什么花纹,只有在胸前绣了个小花纹补丁。
她胸前的补丁是个项圈,陆漾胸前的补丁是个小鹿头。
阮玉烟明明记得,第一天在陆漾家里住的时候,陆漾的睡衣上还没有这个花纹的,所以肯定是她来同住之后才绣上的。短暂一想,很快就明白了,于是在心底暗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等两人在陆漾搭的豪华加厚版地铺上坐着的时候,阮玉烟忽然拉过陆漾的手臂,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只签字笔,然后在陆漾衣袖的空白处写上自己的名字:阮玉烟。
又在自己的衣袖上写上陆漾的名字。
陆漾虽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和自己的小心思有关,因此有点窘迫:“干嘛呀阮总!”
阮玉烟收起了笔,淡淡一笑:“下次想穿情侣款,没必要这么隐晦。”
陆漾这才明白,果然是自己在花纹补丁上的心思被拆穿了,怔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闭嘴。
花纹补丁隐晦,阮总这个可太不隐晦了,把陆漾都给整不好意思了。
阮玉烟拍了拍她的头:“好了,早点睡。”
夜里入睡之前,阮玉烟想了好久,猜陆漾明天会发什么样的朋友圈文案,也不知道陆漾把自己的照片拍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陆漾一整夜也都在想这个问题。
第一次有人陪着过生日,而且还是阮总特意陪着自己,这必须得想个好文案,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