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楹川走进厨房,季鹤闻收回视线,冲阿土伸出了手。
阿土还以为是有人要跟它玩拔河游戏,连忙将玩具吐到季鹤闻手上,它兴奋地看着它的主人,没等到游戏开始的口令,只听到一句,“你说她还有多久才拆穿我?”
季鹤闻当然知道自己的演技很拙劣,每当她狠下心想要伤害江楹川,局面就控制不住地走向卖惨,她刺痛江楹川的同时也刺痛自己。
她的失忆是装的,可是江楹川为什么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好像她确实应该失忆一场才对的样子,就像歪打正着一般,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天在医院,见到江楹川的眼泪,她告诉自己,江楹川回来了,她好像是被爱着的。
江楹川跑了,好像被她失忆的消息打击到了,在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要出门追人的时候,她心想,那她只伤害江楹川一会会儿就好。
在江楹川扑进她怀里的那一刻,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她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爱意,和难以抑制的委屈。车祸后,她从病床上醒来,委屈藏在浓重的消毒水中,渗透进雪白又熟悉的天花板里,终于在闻到怀中的馨香时,在安静的走廊随着江楹川滴落在她怀中的泪水爆裂开来。
“汪!”阿土叫了一声,像是催促她开始游戏。
“一天吗?”季鹤闻从沉思中回过神,拿着玩具笑着问道。
她觉得选择装失忆的自己像个患得患失的初中生,幼稚又别扭地玩着这种讨人厌的把戏,初中生面对来自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的疑问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仍然做着装作不喜欢班花的样子,最终换来一句“你这样,班花是要跟别人跑了的”和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她也是这样,她可以不装作失忆,坦白她的思念和喜欢,可是她经历过的雨天不是假的,而且,班花已经跟人跑过了啊,只不过她又回来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道:“嘿,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汪!”阿土已经等了太久,甚至还去喝了口水回来。
季鹤闻这才发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困扰了她许多天的纠结中,她的定力不够强,心也不够狠,在江楹川真的按照她给的地图接近她的时候,忍不住地期待被拆穿的那天,同时又害怕她埋藏的宝藏真的被挖走,那时候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可是她还对寻宝者会不会和她共享荣光存着怀疑。
她为什么不可以在寻觅宝藏的路上设置一些障碍?她不能像上一次那样轻易地被拿捏住,连喜欢的人跑了都只能在医院里对着天花板问一句为什么。
季鹤闻再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伪装的好一些,让她在沉溺于和江楹川的接触前好好感受一下寻宝者的诚意,却又在下一秒忍不住问阿土,“你说的是两天吗?”
“季总。”
远处忽然传来呼唤,季鹤闻吓了一跳,手中的玩具也被苦苦等待的阿土叼走,她干脆起身往厨房走去。
“怎么了?”她故作轻松地问道,顺便洗干净沾了口水的手,这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江楹川耸了耸肩,打开了冰箱,里面除了一些水和饮料,可以称得上空空如也。
“之前住院,都忘记叫人送了。”季鹤闻说完又开始后悔,没想到这么快卖惨就成为习惯,虽然只是提了个住院,可是她自己都觉得再说就烦了。
她暗暗吐槽自己:季鹤闻,太刻意了,你就算要把苦楚全都无形地吐露出来,至少也该换个没说烂的话题。
但是班花还没被她说烦,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像是等她下个决定。
“没事,小区里就有超市,正好……”她又往客厅走去,看了眼狗粮的存货,可以称得上满仓,她皱了皱眉,又往旁边看去,这才说道,“罐头也没了,偶尔也要给阿土加餐的。”
跟着推着车的江楹川走在超市里,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是烂透了,明明“没有菜”已经足够作为支撑她们同逛超市的理由,她却忍不住再加一些筹码,仿佛生怕江楹川找到拒绝她的理由一样。
她暗自庆幸,还好没又补充一句“阿土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想什么?”看着傻愣愣跟在后头的季鹤闻,江楹川下意识问了声,跟季鹤闻对视上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自然,于是连忙加了句,“季总。”
“你挑的?”季鹤闻避而不答,扫了眼车里不知不觉间多出的那些菜,全是她喜欢的。
“看你在想事情,我就随意挑了一些。”
“不错,我不挑食。”季鹤闻丢下模棱两可的回答,率先往宠物区走。
罐头有吃惯的种类,很快就挑好了,本来可以打道回府了,季鹤闻却停在了玩具区的前面。
“你有没有觉得家里那个磨损了?”季鹤闻拿起了从前被她们视作烫手山芋的带着流苏的黑色编制牵引绳。
“我为什么会知道?”
江楹川也盯着她手中的东西看,没有直勾勾的盯着她,可是这随意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