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迷迷糊糊被她送上二楼。
“好好休息。”她不放心地飞快扫了眼慕星的手,“别再伤害自己了。”
慕星一边走到床边坐下,一边庆幸没被她发现自己身上藏着的那些伤。
她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因为有些时候真的很难过。
他们以为爱惜自己很容易,但在慕星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仅仅只是活着就很累了,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太多。
常人对半的欣喜悲伤,在她这里这里是浩然大海与渺然粟米的区别。
她慢慢躺下,疲惫地闭上眼,即使曾经被江逾欺骗过,走投无路的她不得不再次相信对方。
姑且这样有一步走一步,就像从前流浪的时候那样。
江逾和乔琅在楼下小声讲话,乔琅被江逾揽在怀里。
“江逾,你之前利用过她?”乔琅语气里带上秋后算账的眼里。
所有人印象中少有表情的江逾,在她的注视下微微红脸,窘迫得像个小孩。
“......当初我也不知道。”
乔琅不满地说道:“白纸一样干净的姑娘,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都挺无情啊?”
她为慕星打抱不平,也试探着想要窥见江逾的想法。
“是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不管是道德,还是情意,江逾,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啊?”
她的身份尴尬,一帮子流氓混混的老大,说起来拉帮结派的,手下管着上万人,除了权力什么都没有,穷得和乔琅这个花店小老板合租,又为此发展出了些不明不白的情愫。
她被挣脱束缚的乔琅逼到墙角,像条憨憨的狗狗,眨着眼看眼前将自己困在怀里的alpha。
“没有。”江逾觉得脸上滚烫,好像敷了层辣椒水,又像小火慢炖,烫乎乎的。
“姐姐,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说,“我把慕星带到医院,又从医院里带出来,都是为了弥补错误。”
“姐姐。”她忽然凑上去,鼻尖挨到乔琅鼻尖,“我也知道你的意思。”
乔琅躲闪不及,被江逾咬住嘴唇,轻轻地,竟然是与对方完全不符的温柔。
慕星在楼上睡得不安稳,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乱七八糟撞倒东西的声音。
她困得睁不开眼,就着这样的混乱,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没人叫她,是自己醒过来的,腰酸胀着疼,胸口闷闷地恶心,心脏堵着口什么气,让人想要大哭一场。
本不该醒,是身体强烈的不适驱散了睡意,因此被迫醒过来。
她坐起身静静地发呆,缓了好久才轻松一点。
楼下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乔琅和陌生人谈论求婚应该用多少玫瑰花。
早就到了上班的时间。
她想起自己的新工作,作为助手长期留在店里,帮忙还有看店。
第一天上班,她迟了至少七八个小时。
慕星穿好衣服,踩上拖鞋洗漱一下就往楼下跑。
当她站到两人面前,数量还有价格已经谈好了,顾客看起来很满意,笑呵呵地在一旁等乔琅把花束包装好。
慕星等在一边,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打扰,却依旧被发现了。
“星星醒了?”乔琅一边修剪枝丫一边说,“饿了没?厨房锅里有饭菜,一直给你热着呢。”
她抬头冲慕星一笑,美人抵不过岁月,其间现出细细的皱纹,温柔得一塌糊涂。
慕星傻愣愣地站着,过了许久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转身慢吞吞地走进厨房。
她进了厨房一直没出来。
乔琅包好花送走客人,往厨房里一看,小omega站在燃气灶台前,对着冒着热气的简单的两菜一汤抽抽搭搭的一直掉眼泪。
她这么哭起来浑身颤抖得厉害,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仿佛无声电影一般,寂静得违和。
“星星,怎么了?”乔琅以为这是孕妇的情绪不稳定,走过去安慰地抚着她的背。
蒸腾的热气熏眼,她就这么望着锅里的饭菜一直哭,哭得乔琅不知所措起来。
“别,别哭啊星星。”她抱着一盒纸,不停地替对方擦眼泪,“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姐姐帮你。”
好不容易哄住慕星的眼泪,再次问起哭泣原因时,她垂眸小声说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什么?”乔琅凑得更近,听到慕星说的,大概是很少有人给她做饭的意思。
快十年了,她没有父母亲人,捡到她的奶奶走得很早。
乔琅头一次见人因为这种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以为这是很普通的事情,亲人朋友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饭,聊上一些有趣的经历,分享各自的情绪。
慕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算是和奶奶一起,也常常有上顿没下顿。更像人人喊打的老鼠,躲在阴暗角落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