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沉其实挺无语的,是一种特殊的充满疼爱的无语。
她心想你自己坐这儿怎么就不知道危险。
沈沉先站起身站稳以后,一个公主抱把慕星抱怀里,连着从天台边缘退后好几步,到了绝对安全的区域。
虚惊一场。
冷汗湿涔涔贴着后背,慕星察觉到羊羊长舒一口气,愧疚地把脸埋她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她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发病失去意识以后,再次睁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在一些危险的地方。
比如小镇的水库边上,汽车飞驰而过的十字路口正中央,很多次手上拿着刀,血顺着往下滴落,还有像这次一样,坐在天台边缘。
每次都没有真的出事,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倒霉。
今天又是因为什么。
慕星只记得最后慕松的背影,决绝冷漠,没有一点要回头的意思。
她的期盼明明不高,只是想要他温柔的一句话或是简单的一个笑,他作为父亲缺席了二十年,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慕星知道自己很差劲,从小到大没多少人愿意给她好脸色。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一双干净的眼睛黑漆漆的发亮,让多多少少受到世俗污染的人们感到不安。
这样的野孩子怎么会比他们干净,不服气之下自然给不出什么好的态度。
可是为什么慕松也是这样的,要用与其他人如出一辙的眼神看着她。
劈天盖地的绝望和失落压到她身上,后来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羊羊抱着她,好像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那么......
“羊羊。”慕星突然从沈沉怀里抬起头,抽抽搭搭哭着问,“那么羊羊和我算什么关系?”
她们应该算是什么关系。
她想要一个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人,不管做什么,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那么羊羊和她算什么。
仅仅只是交往的话,远远不够填补慕星的不安。
沈沉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她。
慕星等得好失望,眼里的期待慢慢黯淡下来,固执地从沈沉怀里爬出来,独自站在一边,又想哭了,可是仔细想想总感觉理由很牵强。
因为不愿意和她有更深的关系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
谁愿意忽然和一个一无是处甚至招人嫌的傻子有什么难以斩断的关系,又蠢又笨什么都不会不说,还一身的毛病,肚子里带着个孩子,两人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慕星别开脑袋,转身往楼梯口走。
她知道她现在很矫情,明明说好了要好好交往,然后慢慢再说。
可是,可是,可是真的好难过。
她感觉自己就像风中的柳絮,落到哪里都是碍眼的存在。
走到楼梯口,迈一步就算离开了,慕星没忍住往回看了一眼,沈沉正手忙脚乱地翻裤兜,一边翻一边往前跑,脚下没站稳直接来了一个滑跪。
好疼。
慕星看着心疼,赶紧转身赶去扶她,刚碰上对方手臂,沈沉抬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憨憨的。
这个笑包含了很多温柔的意味,没有任何关于慕星忽如而来的矫情的怪罪。
她还是她的小星星。
慕星读出了这层意思,不知怎么的又想哭。
好温柔好温柔。
“一开始我以为星星会不愿意。”沈沉没管这么跪着的姿势很蠢,拜祠堂祖宗似的,憨笑着说,“一直没敢拿出来。”
可既然星星这么主动。
这句话她没敢说,怕某个喜欢害羞的小姑娘又要脸红。
“不过如果星星愿意的话。”她抬起一条腿,从双膝跪地改成单膝跪地,单手捧着慕星伸过来想要扶/她的手,另一只手去开刚从裤兜里掏出来的红丝绒盒子,“可以......”
盒子一下打开,里面有什么什么金属圆环被弹出来,沈沉扔了盒子单手去接,慌里慌张的,戒指在手心里弹了好几下,差点落地上。
“呼——不好意思。”头回这么紧张,沈沉自己也害羞,耳朵都红了,还是得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
“那么星星愿意嫁给我吗?”
挺失败的一个求婚,没有哪一个步骤是让人满意的。
天台风大,吹得两人头发乱糟糟,前几天下过雨,地上长满湿润的青苔,也让老旧风化的水泥地进一步破败。
没有红毯铺在上面,也没有玫瑰和玫瑰花香,唯一的气味是两人的信息素,混在空气的潮湿臭味中,也算一种让人难以忘记的别致。
或许将来两人老去,再次回忆起这一瞬间,在这个人生很重要的时刻,孩子似的两人身上有一些支撑未来的成熟,也有尚未褪尽赤诚的青涩。
尤其青涩的慕星红着眼眶,状态是和两分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