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在沈沉怀里絮絮叨叨想象小豆芽出生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而沈沉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慕星小豆芽留不得。
沈沉的手放到星星肚子上时,小豆芽动了动表示开心的回应。
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alpha母亲抛弃。
沈沉很喜欢芽芽,芽芽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孩,就和星星一样,会像星星一样可爱,流着一半星星的血液,缠绕着包裹住另一半她的血液。
而且.......
她垂眸看见慕星轻轻抚摸小豆芽,眼里的神色.......
沈沉没能把事情说出来,只在一个人的时候拿着检查单查资料。
肝异常甚至会影响到肾功能乃至全身,拖一天就危险一天,相比之下胃出血还没有那么严重,只算是平日里饮食不注意,再加上肝异常的并发症,一下来势汹汹,还吐了血。
她看着报告上呕血两个字,仔细往回想,星星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
为什么不说?
大概是害怕失去什么,病殃殃的没有人会喜欢。
星星或许猜到了点什么,不敢表现得太过虚弱,这样会失去小豆芽,或者是羊羊。
沈沉出神地盯着被揉起褶皱的检查单,忽然眼睛模糊一片,眼泪悬在眼角,她赶紧仰起头,也不去擦眼泪,就这么仰着头,坐在车里,看到空调暖风吹得一路平安的挂牌前前后后摇晃,好像这样就真的能求来一个顺遂的人生。
将暗的天空展开火红的夕阳,是一日于此仅存的余晖。
沈沉后来又去找了医生,还是之前那个,本市乃至本省都排得上名号的,她和医院谈了会儿,私人医院,投了几笔投资,目前这个医生只为星星治病。
她还得去公司处理工作,叫人去把医生接到写字楼来问。
关于慕星的小豆芽的,一丝一毫细枝末节都不能遗漏。
沈沉列了几张表格,居然在看病时占据了主动的地位,她问一个医生回答一个,审讯犯人似的,不敢再有玩笑话。
沈沉办公室占了半层楼,装修简约,肃穆庄严,一句话清晰落下,甚至能感受到回声以及伴着声音而来的风。
医生很紧张,一边悄悄擦冷汗一边抻着脖子看沈沉手里的报告。
沈沉沉默地抬头把人吓得弹起来。
“看。”她单手推过来一叠纸,“接下来你的治疗由你负责,医院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
“是,是。”医生擦着冷汗小心道,“那沉总,这究竟.......该什么时候治疗?”
沈沉深吸一口气,倒在椅子里,长腿舒展开搁在桌下,“如果继续妊娠,能治疗吗?”
医生露出难言的表情,“不好说。很多药都有致畸性。”
“而且,而且本来这病绝大部分都是由妊娠引起的。”
“已经五个月了。”沈沉没由来忽然这么说。
“啊?”医生一愣,“对,对,我知道,五个月可以人工引产,等空了带慕小姐来医院检查,孩子拿掉以后进行治疗。”
“她舍不得。”
沈沉也舍不得,但至少比慕星要好一点,她只是担心星星会因为这个崩溃,之前她看到星星抚摸小豆芽时的眼神,是不能失去芽芽的表情。
而且月份大了以后,强行终止妊娠,对母体的伤害很大。
这是一个很纠结的局面,其实最有资格决定的人是慕星自己。
当医生这么毫不委婉直接说出来的时候,沈沉周身一冷,眼神暗沉沉地盯着桌上的检查报告。
她知道应该让星星来选择,可是不用问都知道星星的答案。
作为两人的遗憾,星星一定会让小豆芽活下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连工作许久,又一直提着担忧的心,沈沉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这是再说,你先走吧。”
医生像个鹌鹑,一听能走立马蹭地站起来,朗声告别,为自己逃出虎穴感到无比激动,又絮叨起什么,罗里吧嗦地叨叨叨。
果然人和人的情绪不能共同,沈沉只觉得他吵闹,这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
或许在医生眼里,慕星的生与死只是一项项黑的红的数控,最后生命变成一张纸,写着治疗失败,然后化成一把火,变成一捧灰,这都与他无关,他的心情很好。
“滚。”
为了掩饰哭腔,沈沉把声音压得很低,埋着脑袋,这样就不会叫人看到那对通红的眼圈。
一直工作到凌晨,天边几缕曙光将昨日过渡到今天。
沈沉躺办公室隔间床上简单睡了会儿,六点半准时到花店等着星星起床。
慕星一般九点醒过来,这段时间乔琅已经在处理店里的事情,沈沉没说话,坐沙发上捧着笔电敲文件。
乔琅对沈沉的态度简直与丈母娘对女婿的态度一模一样,又嫌弃又不得不把女儿交给她。
阴霾的天,阴霾的女婿。乔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