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只是想哭,或许因为生病还是怀孕激素变化,见了羊羊就忍不住。
沈沉浑身的难耐都被她这一哭给吓没了,一只手揽住星星,另一只手悬着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好像猜到了星星哭泣的原因。
因为刚才叫她“别闹了”?
沈沉仔细回忆不久前说这话的语气,她自以为是很温柔的。
大概是因为星星是个脆弱的小姑娘,所以听不得一点点这类的话。
她乐意宠着脆弱的星星,根本不会为此生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唯一担心的事星星这么一直哭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星星。”她认错态度极佳,“对不起。”
“宝贝,我再也不凶你了。”她挨着慕星的脑袋这么说。
这次换慕星呆住了。
她的无理取闹,羊羊为什么要道歉?
小omega愣得停下哭泣,呆呆傻傻地抬头看她,羊羊脸上很诚恳的表情,不是嘲笑或者反讽。
沈沉见星星真不哭了,还以为这就是事情症结所在,再接再厉地补充一连串,大致意思就是将来对星星绝对不会再有一点点重话。
虽然慕星想要的不是这个,但是她确实在往后几十年里很好地履行了承诺。
除了不久后某一次,慕星在发病时失去理智,一只手上拿着刀,另一只手腕流着血,手筋断了快一半。
沈沉找到人的时候都快疯了,边哭边骂,慕星以为这是最后的最后,弯着眼睛安慰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她的声音脆脆的,说“羊羊不要只喜欢我这颗小草嘛,世界很大的”。
说完还是没忍住哭了,就像现在一样,呆呆地望着羊羊,凝固一样静止几秒,忽然把小嘴一扁重新哭起来。
从来,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因为什么再也不凶,而是她话里以永远为前提的意味,她这么说,好像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慕星。
后来自然没发生什么,慕星一直哭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沈沉只得任由她发/泄,哭了半个小时没耐住疲惫睡了过去。
说是和羊羊一起睡觉,最后却变成了抱着羊羊哭,眼泪打湿羊羊的枕头,羊羊心疼地吻了吻睡着的她,轻轻叹一口气走到一边书桌前,打开放好的笔电熬夜工作。
白天她去看过慕松,刚开始看着血肉模糊很吓人,检查一番才发现只不过左手骨折,手术定在一星期后,先等淤血消下去。
她把工作时间腾去看望慕松,只能在晚上挤时间来补上。
当然不可能占用陪星星的时间,所以只能熬夜。
定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半去医院,至少也得九点起床,现在已经十一点,沈沉想了想还是准备通宵。
反正弄完工作最多睡两三个小时,还不如不睡。
沈沉的浸入式工作,一般很难受到外界影响,但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总是感觉心跳一跳一漏,无缘无故地心慌。
窗户被风吹开,窗帘舞动发出烈烈响声,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正好凌尘两点整,窗外黑漆漆一片,街上连着两盏路灯,没有其余的光亮,仿佛蛰伏的野兽,不知道哪个下一秒会忽然冲出来伸出尖利的爪和牙。
她对鬼怪传说没什么感觉,一边计算账务异常问题,一边走去关窗。
心脏依旧漏着跳,她鬼使神差地伸出脑袋往窗外望了一眼。
轰——
风很大,街角拐弯的不远处有什么建筑倒下,听声音应该是公交车站的广告牌,那上面的广告两个月一换,总是空着没人买。
什么事也没有。
沈沉关上窗,期间风和往回拉的力互相拉扯,玻璃发出尖锐的嘶鸣,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不知怎么想的,关上窗的第一件事,她回头去看躺床上本该乖乖睡觉的慕星。
床中央鼓起一个小包,没有平稳舒缓的呼吸起伏,那一团被子隐隐约约看着像在颤抖,
她好像听到了小声的抽噎,藏在被子下听不真切。
是不是星星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赶紧走上前,打开床头暖黄色的小夜灯,习惯黑暗的眼睛又渐渐习惯亮光,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最先看到的是一颗头发乌黑的脑袋,一抽一抽地小声哭泣。
“星星?”
没有回应,沈沉心慌得厉害,急忙伸手往被子里探,冰凉的。
她碰到的那双手就像冰一样。
“星星?星星?”她两只手抓住对方温度稀薄的肩膀,稍微用力把人翻过来揽怀里抱着。
沈沉看到慕星紧闭着双眼,脸上泪痕交错,满脸的眼泪,滴落到被单上,又沾湿了枕头和被子。
表情很痛苦,呼吸紊乱,缺氧似的一直不停地深呼吸。
“宝贝,你怎么了?”沈沉被她吓住,看到她手臂上的咬痕,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