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忽然发现浑身的冰凉,忽然想起刚才怀里那人的冰凉。
会不会一直这样,冷冰冰的,她感觉到白炽灯光的冷漠,没有一点温度,新春的烟花最近每晚都在放,医院里的人很少能感受到其中的喜悦。
特别是现在,她站在手术室门口,那种无能为力的自恼,为什么还不够强。
她只是想要保护好她的星星,就像星星从前那样保护她。
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脑袋里空荡荡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么坐着,冷静下来,慢慢地想应该怎么办。
如果......
她不敢去想很多很多种悲伤结尾的如果。
最近星星看了很多喜剧片,多是圆满的结局,向着更美好的未知前途。
捧腹笑之时,她有没有想到自己,然后忽然感觉很悲伤。
那些引人发笑的片段,这时候回想起来,早已经披上了讽刺的色彩。
她低头看见自己那双手,沾着星星的血,那么红那么刺眼。
沈沉这二十三年,快要二十四,从来没有遇见过像现在这样让她害怕的情况。
害怕到头脑无比冷静,表面的冷静,内里塞满慌乱与愚昧虔诚的祈祷。
她向曾经并不信奉的神明,祈祷无力的愿望。
此时才明白,简单的“平安”两个字,压着无比的重量,那么远那么远,在柔和的光里,就像天边无法触碰的云。
身上同样沾了血的护士推开门匆匆往外寻找,看到沈沉便朝她走去,手里拿着两份同意书。
靠近电梯的方向,比她快一步来了一队警察,穿着黑色的警服,神色严肃,不是平常见到的那种调解纠纷的警察。
护士停住脚步,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警察先和沈沉搭上话,当时她正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她的星星,心乱如麻。
为首的警察很年轻,颇为倨傲地拍拍她的肩,从上往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
沈沉没搭理他,眉头皱在一起,这是她唯一的表情变化。
“喂。”另一边的年轻警察伸手拉她的肩膀,把她弓着的背扒到一边,“叫你呢。”
还是没反应,一旁的护士感觉不太对劲,她在急救室待的时间长,对生或死还有一些其他危险的气氛感知敏锐。
她本能地感觉到沈沉的怒气,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转而发泄地击碎岩石的怒气。
不知是谁伸手推了沈沉一把,沉默的野兽忽然暴起,把那人死死压在墙上,盛怒之下收敛的信息素倾涌而出,顶尖的alpha,压得所有人难以呼吸。
“滚。”
本能的反应,几个呼吸间,一群人落荒而逃,全然忘了来此的最初目的。
护士是个beta,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只看到手术室里那小姑娘的alpha,胆包天地对着警察吼了句“滚”。
然后整个走廊重新空荡荡起来,影子拉得长长的,只有她和沈沉两人。
静得可怕,她捏着两张薄薄的纸,下意识地不敢说话。
是沈沉先开的口,冷冰冰的,但可以听出语气里压制怒意的努力,可惜很失败。
“什么事?”
她望过来,护士这才发现,那双冷漠眼睛里潜藏至深的无措。
很年轻的alpha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omega正在里面,躺在产床上生死未卜。
护士咽了咽唾沫,后知后觉发现嗓子的干涩,她今年二十七,自认为很年轻,在父母的眼里也是这样,永远是值得疼爱的长不的小孩。
今晚对上二十三岁的沈沉,忽然发现,自己或许真是一个永远长不的小孩,太多太多庇护,落在现世许多人身上,独独避开眼前的alpha,和她的omega。
“这里有两份同意书,您看看,医生应该和您说过,没有问题的话麻烦签下字。”
好奇怪,为什么会用敬称,以前从来没这么说过话。
沈沉接过同意书看得很认真,敛起各种各样的情绪,目光顺着字往下移,如果忽视掉颤抖的那双手,可以算是很平静。
“会有危险吗?”她的声音也抖得厉害。
毫无意义的一个问题,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答案分明白纸黑字写在纸上,很危险,所以需要签字。
“我们会尽力的,请您放心。”
护士拿着签好字同意书进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沈沉坐会椅子上,沉默地低头低着脚下的瓷砖。
洁白的瓷砖,几个小时前保洁阿姨刚拖过,一尘不染地倒映出同样一尘不染的天花板。
医院总是追求一尘不染,护士莫名其妙想到了这里,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恍恍惚惚消好了毒,同意书放在门口,加紧脚步进手术室帮忙。
那群警察走到医院门口才终于发现不对劲,他们明明是来带沈沉去审讯的,迷迷糊糊的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