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 她总是分得很清。
被打发了,昼景不敢恼,乖乖巧巧被她抱了会,担心累到她的舟舟,挣扎着就要从她怀里下来。
她身量长,人也削瘦,抱起来没多少分量,琴姬自是不肯,一双清寒的水眸似嗔似恼地看过去,昼景不敢妄动,生怕她再问一些要命的难题。
于她而言,无论水玉、怜舟还是这一世的舟舟,前世今生不都是一个人么。她爱的是舟舟,和她贪欢忘情的仍是舟舟。
狐妖天生的霸道专情、机敏狡诈注定她们不会被表象迷惑,她既许给舟舟生生世世,是以比谁都在意和心上人魂魄相缠,心心相印。
她指腹摩挲在少女尖尖的下颌,触感细腻温滑:“饶了我?”
琴姬问她:“饶了你什么?”
昼景仗着生来一副好皮相:“饶了我此刻心火莫要再往上烧了,会坏的。”
前世不就是在寒潭憋坏了,憋得心尖火种裂开缝隙,以至于情火蔓延不得消解的那些日子,常免不了流鼻血。
琴姬低头亲她鼻尖,温存片刻,终是松开束缚在腰肢的手。
得了自由,昼景深呼一口长气,连饮两盏凉茶才缓过来。
她体质如此,弄得琴姬不敢多招惹,却也生出疑问:“恩人遇见我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
昼景不敢看她,轻声道:“避世而居,不问世事。直到某一日借星辉修行念起过往,邪火侵体,修行出了岔子,无奈之下,唯有前往极寒之地闭生死关。”
‘生死关’她说得轻飘飘,若非少女始终专注望着那两片薄唇,许是会遗漏这要紧的三字。
怎样的伤势才值得闭生死关?
一生一死,又是何等危险。
“你就、你就不能不去想那些事么?”万一伤了没熬过来,万一极寒之地的冷压制不住心头火,该如何是好?
昼景被她这一问,问得不解:“至情者,至性。情.欲其可分?”她们狐妖一族顺应本性而为,从来没有说要改了性子图一个安稳强求的。
意识到说错话,琴姬连忙抱着她胳膊:“我是担心……”
“舟舟可以忘记我,我岂能忘记舟舟呢?我在一日,当是要念你一日。”
琴姬心神震撼,唇瓣微张,竟不知说何做何才对得起她的情深。
眼前猛地闪过流鼻血的恩人,恩人是发乌黑亮丽,远不是今时的雪白,画面悠长深远,再想去看,无路可寻。
她眼睛里似有水意流淌,昼景不敢出声擅自打断她的‘追寻’。
良久,琴姬眸子干涩,疲惫地依偎到她怀抱。
“方才,我好像看见以前的恩人了。”
“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佳人花前月下模糊不清的拥吻。
她揪着昼景胸前衣襟:“过往我和你之事,恩人,有朝一日我会完全想起来么?若想不起来呢?”
“想不起来,便是时机未到。”不敢教她胡思乱想,昼景拉着她的手走到箱子前:“看看,我的好岳父送来的。”
诸多的思量被她一声“岳父”打散,琴姬莞尔,欢喜她的称呼。
散去了愁思去看箱子里琳琅满目的好物件,从小到大的都有,每一件都挂着满有时光痕迹的木牌,刻着年份月日,所赠何人。
无一不是元十四。
“岳父说了,这些年出远门,无论去到哪儿都带着这口箱子,为的就是哪日见到你能亲手送出去。可他不敢贸然动作,怕你不收,于是送到我这来。”
“他倒是好投机的心思。知道我喜欢你。”
昼景被她寻寻常常的喜欢弄得身子起了燥意,学着她的模样蹲下.身子来,从里面捡了一件狐形玉佩,女孩子用来压裙的玉件。
“喜欢?”
当爹的送给亲生女儿的心意,昼景哪能夺去?亲手将压裙佩系在心上人身上:“舟舟戴着漂亮。”
她夸赞“漂亮”,琴姬看那小狐玉佩也多了三分爱惜,往箱子里翻弄两下惊喜地从里面找出一条玉腰带。
有趣的是玉带上面镶嵌纯金打造的袖珍狐爪作为装饰,显然是和之前那块玉佩配套来用。
“这件好。”她扬起头:“恩人,把你的束带换下来。”
“这……”昼景倒不介意当着她面宽衣解带,只是东西是岳父所献,戴在她身上……
“东西是送给我的,他既送了,自是为讨我欢心,莫非我连一件物什的主都做不得么?我都不介意,恩人有何好犹豫的?”
在她的催促下家主解了腰间佩带,身子站直,被服侍着换好崭新玉带。
琴姬绕着她走了一圈,眼睛弯弯:“好看。”
昼景也觉得好看。
两人喜滋滋你看我我看你,噗嗤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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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餐,谢温颜挖空心思为女儿做了整整一月,天不亮就去菜农家里采摘最新鲜的食材,从择菜、洗菜,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