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灯笼,歪了,往左边点,哎,不对不对,再往右边点!”
挂灯笼的少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被指挥一通,恼了,站在木梯上叉腰,都不怕摔下来,眉峰一皱:“三哥!你到底能不能靠点谱!”
被他扯着嗓子喊了声,元三郎眯了眼睛,提了提鼻梁上的椭圆镜片:“哎呀,十三弟,哥哥也不是存心折腾你的……”
他摇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哎呀呀,这镜片该找道长维修了,上面的灵气法阵快失效了……”
站在梯子上的元十三耳朵好使着呢,听到这话气得险些一个仰倒:好罢,是他傻了,家里明明哥哥这么多,他怎么就想不开找眼睛不好使的三哥帮忙察看。
兄弟姐妹里面数三哥和九姐学识最高,同样是学文,九姐学得腹有诗书气自华,三哥读书倒把眼睛累坏了。
前年不知哪个道观的人来浔阳,见了三哥,直说三哥有福气,卖好赠送了一副椭圆物什,上面有小型阵法加持,灵气汇入双目,解决了三哥睁眼瞎的问题。
元十三这么想着,也不难为他了,喊了忙得团团转的小厮过来。
总算挂好灯笼,他下了木梯,好心地拍拍三哥肩膀:“三哥,赶紧找道长帮帮忙,不然等十四回来,你连她长什么样子都瞧不清,以后再把人认错了,看阿娘不揍你!”
元三郎经他提醒,猛地一拍脑门:“是极,我去找道长,你们先忙。”
“又欺负你三哥了?”
“哎?大哥。”
元十三笑得灿烂,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元家长子——元袖。
元袖是大前年的新科状元,文武双全,长相极佳,浔阳偷偷爱慕他的世家女数不胜数。
此人典型妹控,为了他家十七以后闯了祸有人收拾,一鼓作气地考上状元。年二十五,已是大周四品官。
在他眼里,妹妹们全是宝,得捧着,弟弟们无一不是草,要经风吹雨打。
元十三小时候没少挨他揍,偏生兄弟们越揍感情越深,大家对这个长兄心服口服。
为了迎接十四归家,家里连挂在外面的匾额都换了。
元家动静闹得大,不到半日全浔阳都晓得元家丢了十八年的嫡女被找回来了。
不仅如此,护送她回来的,是昼家那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说外界人如何言语,元家人自个都激动地摩拳擦掌。
“消息没传错罢?十四真和——”
“闭嘴!没影的事瞎嚷嚷什么?”元袖冷着张脸:“平白坏了十四清誉。”
他素有长兄威严,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偃旗息鼓,纷纷闭口不言。
“去准备罢,到时候爹娘和十四她们回来,务必要让十四感受到咱们真切的同胞之爱。”元袖最为年长,性子沉稳,提到失而复得的十四,眼里带了一抹笑:“不好好表现,休怪到时候十四不认你们。”
他挥袖离开,元十三摸着下巴道:“四哥,你说……”
“什么?”
“你说大哥这样子,不会吓到咱们的好十四罢?我总觉得大哥憋着劲没往外使呢。”这可是能因为旁人念叨十七一句不好,奋发图强一举考中状元然后打对方脸的狠人!
隐藏的妹控,惹不起惹不起。
都是当哥哥的,在讨好十四一事上,他们怎么能抢过大哥?
元四郎面若好女,生得极其秀气阴柔,嗓音温温柔柔,滴水似的,自从大周律法默许同性成婚后,爱慕元四郎的世家女能从家门排到西城门!
他性子和善,说话温声细气:“放心啦,十三弟,十四会喜欢我们的。比起大哥极度宠妹的性子,我们也不差嘛。润物无声,也是爱的最高境界啊。”
元三郎戴着经过灵气加持的椭圆镜片,细长的金链别在耳后:“是啦,是啦,我特意在钦天监请了半月假,为的就是带十四游遍浔阳……”
“什么?!”元十三瞪大眼睛看他:“三哥!你怎么能这样!”
他急匆匆离开,往书院找院长请假。
元家女子头探头说悄悄话,分享着从十七妹信里得来的可靠情报。
与此同时,琴姬人还没抵达浔阳,名声已经在世家传遍。
昼家那位谪仙在秋水城抢亲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时隔二十年再入世,让许多听着‘他’故事长大的小辈对九州第一殊色生出无限向往。
可一朝向往的人为了一个女子落入凡尘,浔阳世家女子酿着一肚子醋,且等着看元十四的笑话。
怎么什么人都敢攀附云端上的人物了!
“秋水哪里是何好地,哪里来的土包子,元家不过是新贵,连点规矩都不懂,随意败坏那位的名声,都不怕得罪如今的星棠家主!”
“我听说,星棠家主似乎为此事颇为苦恼……”
“嗯?怎么个苦恼法?”
“家主是宁夫人养大的孩子,当初若非宁夫人抱家主回到昼家,如今的昼家掌权人说不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