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九州大地格局的变动人们见识跟着增长,都说了是灵胎,灵胎哪有和凡胎一样的?不一样才显得可贵。
一日之内长了三岁半的昼家小主子毛病不少,不喜欢人伺候,不喜欢有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她的耳朵和尾巴,生来辟谷,更不需要饮水吃饭,每日以天地灵气为食,也不喜欢除了爹娘以外的人抱。
饶是昼星棠想抱抱妹妹,都得好声好量哄着。
小孩子脾气大,耐性不足,元十七没少逗得人喷火。
有一次喷火差点伤了她家姨姨,被阿娘揪着狐狸尾巴好一段训教,而她的阿爹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热闹。
打那起,昼星灼见了元十七撒丫子跑得飞快。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昼家迎来喜事,每日上门道贺的人很多。昼景忙于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好意,更有三头万年大妖不远万里前来道喜,送给昼星灼讨喜的小礼物。
玄天观繁星观主亲自领着弟子前来,待看过好不容易生下来的灵胎,抚须赞叹连连。
府里的人,包括元家知情人士都瞒着琴姬当日死胎复生一事,但她还是知道了。
只言片语足以想象当日的凶险,她倚在窗前怔然出神。
庭院昼星棠和昼星灼玩得欢,昼景悄无声息地走进内室,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双手捂了琴姬的眼:“好舟舟,想什么呢?”
“想你。”
她这般直白干脆,昼景埋头亲她颈侧。
琴姬缓了缓,忍下那份酸涩这才慢慢转身,将她的手捧在掌心:“别动,让我看看。”
昼景不自在地动动指尖,庆幸自己手上的伤愈合得快。
可还是能看出被天雷击伤的浅浅疤痕。
“疼吗?”
“早不疼了。我是谁,我是长烨圣君,哪怕没归位,此间天道想要伤我,也要费把子力气。再者,就是伤重,星辉沐体,这点伤也不在话下。皮肉之伤罢了。”
她说得轻松,琴姬心尖却一阵阵抽疼。
她没见过恩人发疯发狂的样子,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冷静大于冲动,有时候嬉皮笑脸,有时候漫不经心,有时候,又情深入骨,看得她骨头都酥软了。
癫狂一词,和她相距甚远。
恩人是文雅的、秀气的、散漫的、矜贵的。
琴姬眼眶微湿,唇瓣轻吻在她的手背。
怕她多想伤神,昼景柔声哄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在,星棠、星灼在,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多好。千万别掉泪,岳母说了,产妇这段日子务必保持心情愉悦。”
她拿着谢温颜的话当圣旨,认真谨慎的模样着实迷人。
琴姬心口胀胀的,低头,无意间看见胸前的衣襟被打湿,凝在眼眶的泪被吓退,她窘迫地推开身前之人:“你、你先出去。”
“出去做甚?”昼景一脸不解:“我是特意进来陪你的。星灼和星棠玩得好好的呢。”
“我……反正你先出去!”
她说变脸就变脸,昼景心细如发,围着她绕了两圈,琴姬捂胸嗔瞪她,她脑筋转得快,失笑:“要不要我帮忙?”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琴姬刚生完孩子,然而孩子早能飞能跑,以天地灵气做食,张口闭口就是不做奶娃娃。起初她身子没养好不方便哺乳,现下养好了,倒弄得两相为难。
她不准昼景乱来,将人赶出去,又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对此事没经验,遂吩咐花红去请谢温颜。
谢温颜长住在昼府,为的就是照顾女儿。
母女俩关起门来说了番悄悄话,琴姬长了些见识,不免目瞪口呆。
入夜,她疼得难以入眠,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昼景趴在她耳朵蛊.惑:“真不需要我?”
她连着问了三次,问到最后忍不住讨好地轻咬心上人耳垂。
迷迷糊糊被她得逞,琴姬起了一身香汗,难受地将手贴在她后脑:“你、你轻点……”
阴差阳错全便宜了某人,翌日,昼景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内室,歇在床榻的女子磨磨牙,锦被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几月,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阿爹!”昼星灼风风火火跑过来,一日日长大,她小短腿跑得利索:“阿爹,你快来看,是我放的风筝高,还是阿姐的风筝高?”
昼景抬起头,看了眼停悬在高空的两个小狐狸风筝,哼了一声:“柳绿,去拿我的九尾狐风筝。”
柳绿低声应是。
昼星灼和昼星棠同时不解地望过来,昼景得意洋洋,唇角依稀勾着奶香,她拍拍袖子:“当然是你阿爹我放的风筝高了。”
比放风筝,她从来没输过!
大人小孩,一家子幼稚!琴姬梳洗好从房里出来,心里止不住腹诽。
正编排着某人,昼景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扭头,扬眉浅笑,拿眼勾人。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