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说瞎话给了台阶,少女乖巧吧地拾阶而下,死死揪着话题不放,身子前倾,甚至带了两分极其自然的好奇,眼睛亮亮的,澄净美好,像好奇的猫儿。
被这样的眼睛专注凝望,谁还忍心冷着心肠不理睬?昼景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沉吟一番,其实哪还需要想呢?她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一个。
十四什么样,师父是喜欢什么样。但这话说来为时尚早。
她端的是一本正经:“喜欢纯的,欲的……”
她每说一个字,少女都会在心里比较一下自己是否符合,一颗心极其紧张地绷着,越听心越凉,纯的,嗯,她挺纯的,欲嘛,她年纪还小,不懂需要拿捏的尺度。
但这不重要,她会学的。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还有呢还有呢?”
昼景被她催得头疼,自暴自弃:“肤白胸软屁股翘的。”
“唔……”十四咬着筷子尖,很想问一句“远看朵小白花,近看是株霸王花,切开藏着芝麻馅的师父喜不喜欢?”,她顿了顿:“还有呢?”
“年龄比我小的。”
不管哪一世舟舟都比她小,这话说的半点错都没有。
少女眼睛弯出喜人的弧度:这个她符合耶!
“好了,别再问了,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昼景提前打断她满满的求知欲,埋头用饭。
得到确切的答复,十四自觉收获颇丰,用过早膳她借口回屋换衣服,人进了内室,二话不说拐进浴室,浴室里挂着一面等人高的镜子,她干脆利落地将自己剥光了,站在那左看右看。
肤白?
嗯,很白。
胸软?她红着脸捏了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软。
屁股翘?
忍羞转身回头看……这,这应该、应该还算翘??
她拿不定主意,费心凝神地想了又想,怎么也找不着一个合适的标准。
连之前自认为合格的‘胸软’都开始不自信起来:她这样的,还算软罢?多软才叫软?
得亏了师父没说喜欢胸大的。
她嫌弃地看了眼镜子里面可怜兮兮的小奶包,自言自语:“师父到底喜欢哪样的?要像画卷上的女人那样,才能抓住师父的心吗?”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机会再去书房看看,好在‘醉今夕’她还留着两壶存货,不如就今晚罢。
近水楼台,都住在一块儿还拿不下师父,她还怎么给一帮小弟当老大?
担心师父等在外面无聊,她急忙换好新衣。
门从里面敞开,昼景身姿秀挺地站在几步之外,目光毫不掩饰其中的惊艳:“上妆了?”
“好看吗?师父。”
十五岁烂漫明媚的年纪,哪怕不涂抹胭脂,那唇也娇艳地厉害。眉目如画。
十四殷切地等她评判,听到师父说“好看”,她笑容清甜,上前挽了师父胳膊:“师父,我们走罢。”
去游山玩水,好好在折云山玩一天。
折云山很大很美,白茫茫一片雪覆盖,别有一番情致在里头。
附近山头的妖怪们难得看见尊者带着徒弟在山上游逛,闲得发慌跑来打招呼,在接受到老大“烦人,快走开”的眼神,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耳根子恢复清静,十四笑意盈盈:“师父,你累不累,我背你可好?”
她眼睛透着恳求,仿佛不要她背是什么了不得的错事。从来都是昼景背她,而今反过来,她迟疑一二,十四拉扯她衣袖:“师父就要徒儿尽尽孝心嘛。”
语调不一般的软,喊得昼景心都跟着软了。
“好。”
十四欣喜:“快!师父快来!”
她弯下腰催促着人上来,昼景看了眼她甚是单薄的脊背,笑了笑,没办法只能爬上去。
上去之前还在纠结,等真的上去了,胳膊环着她的姑娘,忽然发现,原来被人背,滋味也很不错。
师父很轻,就是身量长了些。抱着她的腿,十四喜不自胜:“师父该多吃点,这点重量,再来十个十四也背得动。”
修行中人,耐力、体力不可与凡夫俗子相比。知道累不到她,昼景嗔笑:“不可骄傲自满。”
她有时候真的像一位德高望重的严师,奈何对她生了别样心思,她说的每句话,到了少女耳里,心里,都被任性曲解:“我说的是事实,我喜欢背着师父。十岁那年离开岳国的时候我就说了,有朝一日要换我来背师父。”
你疼我宠我,我爱你不是最应当的么?
我爱你有很多种方式,背着你,感受整个人生的分量压在背上,该是多么幸福!
“师父,十四喜欢你。”
这喜欢是哪种喜欢昼景不敢想,这喜欢能维持多久她也不敢想。还未正式表白,还没等她真正长成可以对情爱做主的时候,昼景不敢放肆。
她爱舟舟,更爱舟舟清清醒醒地回馈她的爱。
欺负一个未满十八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