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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开始第一眼见到了倪妈妈，是觉得她气质很好。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她都没敢去看她，但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她见她也往这楼上，好像也有在二楼停的意思，就主动问她：“您也上这二楼啊？”

    没想到对方还用了尊称，姜妈妈连忙颔首：“是呢，我来找我女儿。”

    “好巧啊，我也是来找我女儿的。”

    “啊，是吗？”

    “是呀，我给她带点好吃的。她一天天不知道忙什么，都没空回家呢。”

    姜妈妈笑了笑说：“我女儿好像也是这样。”

    这么一说，对方觉得更加有缘分了。

    两人又说谈了几句，竟然发现她们俩同时在一个地方停下。两人面面相觑后，姜妈妈问：“所以你女儿也是住这里？”

    倪妈妈不可思议地点头：“对。”

    “你女儿是陶艺师？”

    “你女儿是茶艺师？”

    几乎是同时问话，两位妈妈也同时点头：“是。”

    ……

    啊这。

    属实是有点巧了。

    姜妈妈没再说话。

    倪妈妈却很开心：“原来您就是姜姜同学的妈妈啊，真年轻。很高兴认识你呀，我是倪染的妈妈，许春。”

    要说年轻，明明她看上去更年轻些。

    姜妈妈莞尔：“我是周晓小。”

    “小小？”

    “差不多那个意思，因为我是老幺。所以就叫晓小。”

    “这样啊，那我的名字其实也挺随便的。我出生在春天。”

    说完，两位妈妈不约而同地笑了。

    那种笑跟平常不一样，是很纯粹地因为遇到了一个很放心说谈的人。

    直到很久以后，周晓小依然还记得她跟许春的初见。

    她也还记得许春跟她说的话，她说：

    “其实儿女，本来就不是父母的附属品啊，我们可以成为他们的父母，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他们会长大，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也会遇到自己中意的人，这是我们所没有办法改变的。不是么。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该自己的孩子过的好嘛。他们过的好，我们才会顺意啊。要是他们过的不好，我们做父母的，又能好过到哪里去。是不是。”

    是啊。

    做父母的，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么。

    跟女儿分开的那几天，自己又哪里过得好。

    “再说了，你是姜识的妈妈，我是倪染的妈妈，这些都没有错。但比这更重要的是，你是周晓小。而我是许春啊。对不对。”

    就算是父母，可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人生啊。

    那瞬间周晓小忽然顿悟了。

    这些是身边的人，从没有告诉过周晓小的。

    他们只会告诉周晓小说：“孩子是我们生的，我们养的，难道我们还不能决定他们的人生吗？”

    “他们都是小孩子，最后还不是靠我们父母兜着？”

    可是当有一天，孩子长大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和生活节奏了，难道也要逼着他们，去按照父母以为的康庄大道走么。

    那是真的为孩子好么？

    多少人不敢和家里公开出柜，最后选择形婚。

    痛苦的何止是自己。

    这些都是周晓小后来慢慢开始了解的。

    一开始她对这个群体，知道的不多。可是她看到自己女儿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状态时，突然觉得欣慰。

    她想起了她那会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有中意的男生。

    但因为一些原因，只是互相有好感。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后来，经人说媒，她认识了姜识的爸爸。

    家里人都觉得姜爸爸老实靠谱，有责任感。

    爸妈都很满意这个女婿，两人都没有好好地了解彼此，就已经谈婚说嫁了。

    她周晓小还没有开始的初恋，已经夭折。

    好在姜爸爸如爸妈所说，是一个还算是比较老实靠谱的人。

    但在一开始两人磨合的时候，真的非常痛苦。姜爸爸并不是那时周晓小喜欢的男生给类型。

    但那个年代，讲究什么喜欢不喜欢呢。

    可以看得过去，人健康，能吃会做，就可以了。

    姜爸爸虽然面上看着老实忠厚，但也很闷。话不多，偶尔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后来还学会了抽烟喝酒。为了这事，夫妻俩没少吵过架。

    好在姜爸爸不管怎么样，都会脚踏实地地赚钱。

    这才日子一天天地过。

    过了很久以后，周晓小才和女儿说起了她那个年代喜欢的男生。

    她说，那是她的小学同学，他们同村的。就隔着一条街，可近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总一块走。他的学习成绩很好，长得也白白净净的。

    是家里的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