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在公司滑了一下,不知摔哪起不来了,现在在医院。”
柏舟一拿起手机:“哪家医院,我叫车。”
潘诗告诉他。
柏舟一用软件叫了车,再提醒就要往外走的潘诗:“外套,别受风了。”
人越年长越禁不起摔,柏父虽然不到“老”的年纪,但常年加班熬夜的身体也扛不住狠摔,他倒下去时只觉腰疼,但躺一会儿很快就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柏舟一和潘诗赶到医院时,柏父已经做了初步的检查。
“这种情况,有两种解决方案,保守治疗就用按摩和艾灸,病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延缓神经的劳损情况。”医生看着检查结果,和两人说。
“能彻底治好吗?”潘诗问。
“概率不高,主要看病人自身情况。”
潘诗小声说句谢谢,沉默了下去。
柏舟一接过话头,问:“另一种方法呢?”
“另一种方法就要动手术,在尾椎那个位置开个小口做微创,这个手术风险还是比较小的,恢复的好的话手术后两个月就能正常生活了......”
“如果手术失败?”
“可能会有瘫痪的风险。”
医生建议做手术,和柏父商量过同意后,潘诗缴了费用。柏父摔一跤把腰擦掉一大块皮,正好是在要开刀的位置,保险起见医生决定在伤口愈合后再进行手术,这段时间柏父先住院休息。
潘诗不放心,想陪床,无论是柏父还是柏舟一都不同意,她体质偏弱,休息不好就容易生病。柏父躺在床上让他们都回去,自己一个人可以。
但最后柏舟一还是留了下来,因为柏父站不起来,总要有人扶他去洗手间。
晚上柏舟一给柏父擦了身子,又带他去过洗手间后,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来。医院床位紧张,他今天暂时还没有陪床的配置。
柏舟一坐下才感到疲惫,他没有多少照顾人的经验,以往最多帮蓝山吹个头洗个衣服,现在却要陪护行动不便的病人,手忙脚乱一番才勉强弄好。
柏父在病房里很安静,大概是睡下了,柏舟一等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摸出手机,漫无目地动着手指,毫无思绪地操作着。
直到通话页面浮现屏幕,柏舟一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拨通了蓝山的电话。他等了一会儿,那侧无人接听。柏舟一看着通话失败的提示无奈揉揉脸,才意识道巴黎那边有时差,这个点蓝山还在训练,自己也真是急了。
他又打开与蓝山的聊天记录,两人仍处在冷战期间,聊天框里源源不断的消息刷不尽头。柏舟一坐在黑暗里,一条条看上去,蓝山活泼的言论微微压住他焦躁的心情。他翻到底,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又很快发,想你了。
他发出去时没多想,但那一句想你却像打开了宣泄的闸口,疲惫和思念奔涌而下,柏舟一几乎要被汹涌的情感击垮,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蓝山,但从未有一刻如此剧烈。
他挺直的腰微微松懈,手肘撑在膝盖上,头埋进手掌中。
柏舟一这么坐了很久,期间柏父疼醒几次,他进去帮着翻了几次身,让其睡得舒服些,又出来在长椅上坐下。
三四次下来,柏舟一更是劳累,他疲惫地坐在门口,背都不大有力气挺直,走廊那远远有人过来,他没注意到。
“柏舟一!”直到蓝山神色匆匆站他面前,身上套着与南方城市不相干的厚重羽绒服,他抓着柏舟一,焦急说,“干爸呢?干爸没事吧。”
柏舟一像不认识他似抬头,一动不动了一会儿,几秒后才说:“他没事,睡下了。”
“那就好。”蓝山松口气,随即抬手,心疼地去摸他眼睑下厚重的黑眼圈,说,“你还好吧……”
他尾音未落,柏舟一伸手抓住他羽绒服边缘,慢慢把头埋进他怀里。
第六十六章 谁漂亮
柏舟一抓着蓝山衣摆,埋了好久。蓝山一度以为他累睡着了,轻轻揉下他后颈说:“别这样睡,对颈椎不好。”
柏舟一含糊地嗯一下,慢慢抬起头。
走廊暗光下,他眼眶里红血丝清晰可见,蓝山心疼极了,揉下他脸说:“我联系了几个北京的医生,他们说在这边也认识些朋友,需要的话可以带干爸去看下。”
“嗯。”柏舟一说,“你为什么认识医生?”
“啊,这个。”蓝山摸下鼻子,有点心虚,“我那个脚踝,其实很早就有问题了,教练不放心,经常带我去看,而且运动员有伤痛也是经常的事,看着看着就认识了些……我坦白了,你别怪我瞒你。”
“没怪你。”柏舟一看他,好一会儿说,“谢谢。”
“你要不去睡会儿,这里我来看着。”蓝山见他黑眼圈重,眼睛也睁不大开,建议道。
“我爸不乐意让别人帮。”柏舟一说。
“哦这样。”蓝山想到他干爹那个性格,和柏舟一一样死倔,了然地坐下,拍拍肩膀说说,“那你靠着我睡会儿,干爸醒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