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亲戏方面,我果然是宝刀未老。(叉腰)
欢迎。
依然是钟声响起之时,那发出缄默指令的空灵女声不过这一次,那声音不是从上方,而是从画框处传来的。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想必诸位,都已经收到了山村贞子小姐的邀请。
此时此刻,奏乐声和歌诵声皆已止息。画框之中女性的奇异腔调,因共鸣而显得愈发悠长地回荡在大厅内。
无法动弹。
我是山村贞子小姐的教母、她的健康顾问,亦是这家教会医院的院长。
画框之中,女人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掖进雪白的头巾,眼睛是漆黑漆黑的两点,其余五官皆在蜡烛的光晕里融成看不清的模糊一团:大家可以称呼我为马蒂尔德姆姆(Mother Mathilde)。
无法挣扎。
为了表达我们对诸位向可怜的山村贞子小姐夫妇伸出援手之义举的感激,同时展现我们彼此的诚意,画框中的女人顿了顿,举起手来,比划了一个喝的动作。
现在,还请大家饮下面前的圣餐,一洗劳顿旅途之中的仆仆风尘,为山村贞子小姐的健康安乐祈福。
同时,我等向诸君展示此神圣的祭仪,为我主的诞生喝彩、为我主的牺牲哀悼、为我主的复活感恩,为万福圣母的无玷圣心献上真诚的祝祷。
她接着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用左手并拢的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从额顶到胸口,再从右胸到左胸:阿门。(Amen)
是个非常奇怪的动作,似乎有哪里和一般的基督徒不一样
随着自称马蒂尔德姆姆的诡异修女话音落下,伏黑惠眼睁睁看见前排端坐的人们,如同提线木偶般,动作整齐划一地端起银盘中盛有黑色黏稠液体的酒杯那液体中甚至还泛着咕嘟的泡沫
【停下!不要喝!那东西明显有问题!】
伏黑惠想要大吼,然而不管是双手、双足、躯干还是声音,都无法自控。
呵、呵、呵、呵。
然而,身旁的少女发出了几不可闻的低笑与此同时,长凳另一端忽然爆开一道罡气:看架势几乎就要将整个房间贯穿的刀痕,突兀地撕裂了两列长凳之间的地面,来自那个被飞鸟称为神田老师的居然是男人的高马尾黑衣人。
最后一排几乎同时响起玻璃碎裂和银器落地的声响:一声来自那个神田处,一声来自伏黑惠脚下。
装着圣餐的玻璃杯被他们两人掀翻了,黑色的黏液撒了一地。
分不清谁先谁后,神田和伏黑惠几乎同时冲破无形桎梏站起身来然而下一刻,比先前钟声敲响时更为沉重的压力猛然砸下,叫两人被迫再次坐在椅子上;刀气在触碰到画像的那一瞬间,像是沉入沼泽般毫无动静;地面上的刀痕亦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骨骼发出悲鸣,仿佛要被压断了一般。这个时候,伏黑惠的余光看见飞鸟已经不紧不慢地抬手、仰头
【别喝!】
被压抑在胸中的呼喊无法传达,飞鸟便已经和前排那些人一样,齐齐饮下了圣餐。
与此同时,画框中的修女,两只漆黑的瞳孔一左、一右,分别向两边移动,将伏黑惠和神田两人锁定了。
明明应该是滑稽可笑的表情。然而,一种无形的、令人战栗的恐怖气压转瞬充盈整间大厅,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氛围下笑得出来。
为什么?
修女的声音完全变了,低沉、沙哑: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主的恩典!
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们的诚意!为什么,不肯表达你们的诚意!
画像中修女的黑色眼球,随着她的眼眶逐渐凹陷进去,而变为了漆黑的两个洞。有黑红的液体,像是在空气中暴露过久而氧化发黑的血液,又宛如眼泪一般自那黑洞之中流溢而出。
请柬上不是说过
那是仿佛自墙体深处传出、震动了整座教堂的沉闷嘶吼:
不是说过、【非诚勿扰】的!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最后,画像修女的声音,已然化作怪异而扭曲的高亢尖啸:像是有千百把锯片在耳边相互激烈摩擦,如同锐利的锥子一样,钉入开始剧痛的脑中。
恳请您息怒,亲爱的马蒂尔德姆姆。
像是被掐断的录像带,尖啸停止了。
是飞鸟。
从饮下圣餐开始,前排的人们便像是恢复了生命,行动之中再次透露出活气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却又在画像诡异可怖的咆哮声中,再次噤若寒蝉。
而飞鸟则成了特别的一个。
余光之中,她对着看起来十分愤怒的画像举起了酒杯那酒杯里面,竟然还有半杯黑色液体呢。
于是,带着笑意的的清澈声音,取代了诡异可怖的尖啸在厅堂之中回响。少女优美的语调,宛如在唱诵一段真诚的祝酒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