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上开花 二〇
风吹起窗户纱帘,丁嘉莉抱着被角睡着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好像回到多年前的夜晚,一样怀揣甜蜜而酸涩的心情。
三下叩门声响起,不一会儿门开了,李寺遇在玄关的灯光下看她。
我睡不着。她双颊酡红,眼睛却亮晶晶的。饮多之后极度兴奋的状态。
所以来找我?
她穿着孔雀蓝色丝绸吊带睡裙,垂皱的兜领在胸前画一道弧线,露出如霜的起伏与沟壑。睡裙稍宽松,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将将遮过大腿,她赤着脚。
李寺遇扫了一眼便将视线放回她的脸上。他有种感觉,但疑心那是独属于男人的狂妄。
对啊。丁嘉莉说着挤进半敞的门,李寺遇只得往旁边让。
丁嘉莉反手掩上门,李寺遇神色一顿,快步往套房客厅的冰柜走去,喝点儿水?
李寺遇导演。
她会跳舞吗?她的步履犹如探戈,让人不知该进该退,似乎一转身就会被缠绕。
什么?李寺遇拉开茶水台面下的冰柜,取出一瓶冰水。
我答应了你的愿望,你还没有答应我。
李寺遇拧开瓶盖,转身递过去。丁嘉莉没有接。
李寺遇自己喝了一大口,将水瓶放在台面上,《玉刃》没有拿金狮奖。(最佳影片)
但你拿了最佳导演银狮啊!还有金马这么多奖项,也不算拿奖了吗?
所以,李寺遇注视这个呈现出青涩的性感的女孩,缓缓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丁嘉莉一步步靠近,呼吸间是香甜的酒气,我喜欢你。
李寺遇抚过台面,抚过墙布的纹理,一步步往后退,然后碰到角落的布置落地台灯。灯罩晃荡,其中的螺丝结构发出响声,灯忽的灭了。
我们相差十岁。李寺遇笑了。
当时她还不懂得,他是以笑来掩饰他的仓皇无措。她以为他根本没考虑过,对她没有丝毫心动的瞬间。
她蹙起眉尖,说那又怎样?她说了许多许多导演和女演员的名字,他们相差十几二十岁甚至更多,他们的婚外情不伦恋,他们在影史留下的佳话。
是这样吗?
极具丁嘉莉风格的告白,导致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她迷恋的是导演和缪斯的感觉,是女孩对浪漫的臆想,而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们又有什么不可以?
丁嘉莉终于将李寺遇逼退到了落地玻璃窗上,另一侧沿墙线的灯带发出橙黄的莹莹的光,他滚动的喉结像苹果核般诱人。
丁嘉莉垫脚吻了上去。
李寺遇仰起下巴,伸手推她,触及的却是兜领上冰凉柔软的肌肤。
为什么这样冷,是他太热了吗?
是啊,像桑拿房,背后的窗玻璃都要被脊背的汗溻融化了。
丁嘉莉喘着气,牵引他的手拂去左肩吊带。如点缀在山丘般的冰霜上的石榴果肉,晶莹粉润一抹,盛放在孔雀蓝的瓷盘中。
女孩是大胆的,亦是犹疑的。她不晓得是否要让他的指腹摩挲那颗石榴,于是手僵住了。
莉莉李寺遇不受控制地往那兜领深处看去。冷色的蓝冷色的凝脂般的肌肤让热得发慌的人如此渴求。
我喜欢你啊。丁嘉莉笨拙地表达心意。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是不被允许的。
可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声闷响,丁嘉莉被反压在窗玻璃上。浸在房间冷气中的玻璃很快变得温热,汗珠从额上落下来,她感到视线迷蒙了,台北的夜浸在热腾腾的雨中。闪烁的霓虹灯就是她的心跳。
若即若离的吻压着节拍落下来,她穿了好几个耳洞的耳廓,发汗的后颈,还有手臂紧贴着背的间隙线。
浑浑噩噩间,她攥紧的左手被掰开。他夺走了她藏起来的四方的铝膜包装袋。
第一次要这样吗?他在坏笑。
并非不经事,见他如此游刃有余,她亦不肯落下风。她急促呼吸着,偏头想去看他,所以我们还会有第二次吗?
不知这句话哪里惹恼他,他一把抱起她,扔进柔软的被褥中。
犹如落在厚厚的云中,她看着阴影一点一点将自己笼罩。她觉得自己在缩小,又和这无边际的宇宙一起飘摇。
李寺遇揉捏她的胸乳,送入口中吮吸。舌尖绕乳头打转,引得乳周痒涩而饱胀,连下身也有了反应。
丁嘉莉抬起腿,并拢膝盖。可李寺遇根本不给她掩藏的机会,单腿分开她的膝盖,然后一下低拢她的底裤。
她禁不住一声嘤咛。娇声入耳,他俯下身来,拨开她额边的发,吻着耳朵说:舒服吗?
丁嘉莉哪里说得出来话,她攥住他的衬衫下摆,却教他拂开。
看来还不够舒服。他说着,手探入裙摆,贴在了底裤上。蕾丝与毛发刺得她瘙痒难耐,不由得扭动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