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梅花络子。
没想到,这个东西,他居然一直戴在身边。
心中泛起的那一点点感动,转眼间就被下身光裸的愤慨所击溃。
他愤愤然地低声喊道,“慕清沣,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慕清沣好整以暇地慢悠悠走过来,“什么怎么回事,我帮你上药啊!要不然,你明天还能走路么?”
“那你,你也不能……这样啊!”顾少白声音像裹了棉花,瓮声瓮气的。
慕清沣从床尾凳上取了干净的衣物,放在他手边,“我哪样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第一次见……”
瞟了一眼他越发绯红的脸,末了,又嘀咕了一句,“又没惊艳到那个份上,还怕我把你给吞了?”
“你……”顾少白气结,差点脱口而出:总比你的好看。
天爷爷地奶奶,你怎么不把这个人给收了去!
顾少白趁慕清沣背对着他盛汤,赶紧把衣服穿好。这才磨磨蹭蹭地坐到桌边来,端起碗来灌了一大口竹荪乌鸡汤,又拿起筷子在清蒸鳜鱼上戳啊戳的,肚子里腹诽道,慕清沣,大混蛋,我拆了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
慕清沣按住他的手背,“你和鱼有仇?”
顾少白道,“没仇,就是看他不顺眼!”
慕清沣抽了抽嘴角,“好,继续……”
顾少白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你说继续就继续?我偏不听。
慕清沣知道他喜欢鳜鱼,细心地去掉骨刺,把白白嫩嫩的鱼肉都夹进他碗里。
“我让冷东去打听了,你大哥没事,靳岳合没为难他”。
“哦,那什么时候可以把大哥放出来?”顾少白停住筷子,满含希望地望着他。
慕清沣道,“等我把案子查明白,他自然就没事了。”
说是如此,慕清沣心里还有个疑团,不知何人给顾信白下了这么个套子,目的又是什么?
顾少白何等聪明,慕清沣想到的,他也早已想到,“你说,是谁要害大哥,莫非大哥在任期间得罪了什么人?”
慕清沣微微皱了皱眉,“我会查清楚,你先吃饭!”
顾少白低头吃饭,不再多问,对慕清沣,他和前世一样,不知不觉就给了百分百的信任。
翌日天刚擦黑,慕清沣和冷东等人就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冷东还牵着条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体形庞大的黑狗,两只眼睛亮得像灯泡,呲着一口白牙,看上去煞是凶恶,就是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一身的灰尘。
冷东看众人嫌弃的目光,嘿嘿一笑,“内务府的狗监说这是鼻子最灵的狗了,脏是脏了点儿哈……管用就成。”
慕清沣让他去领狗,他在狗监转了好几圈儿,管犬舍的太监一会儿说这条是某某王爷喜欢的,一会儿又说那条是某某郡主喜欢的,最后,就剩了这条没人待见的狗,据说因为又凶又能吃,所以谁都绕着走。
顾少白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
屋角一个小凳子上坐着一个沉默不语的人,那是慕清沣专门留下保护他的。
那人坐在小板凳上,都一个时辰了,一言不发。
顾少白放下书,冲着墙角的黑影说道,“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低着头,不言也不动,像石像一般,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顾少白等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莫非是聋子?”
突然,黑衣人没动,却吐出一句话,“十三。”
熟悉的话音传入耳中,顾少白一下子跳起来,“你是石三,送我去漠北城的车老板”,他快步走到羽十三跟前,蹲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看到他脸的时候,顾少白一下子愣住了,“你,你……怎么长得不一样了……”
羽十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保持着脊背挺直的姿势,“属下是王爷座下暗卫‘羽十三’,不是姓石名三。”
顾少白讷讷地问道,“你,不是赶车的么?”
“这张脸,不是属下的真容。属下受命送公子去漠北并沿路保护,属下也告诉过公子,属下名十三,是公子非要认为属下姓石名三。”
顾少白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顿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那些蜂蜜玫瑰酥和山楂糖,还有药丸……都是……”
羽十三平静地道,“是,点心和‘归元丹’都是王爷派冷东送来的。”
顾少白心里像有个小秤砣,沉甸甸的。
“无花镇”一别,他自以为走得利落潇洒,原来,慕清沣早就拿了一根线拴着他,无论走多远,都被他牵着挂着。
只是,他那时一门心思地恨着,绞尽脑汁地算计着,不肯分给他一点点真心和温暖,即便有,也是夹杂着目的的无可奈何。
一颗本来被层层设防自以为密不透风的心,突然就裂开一道缝隙,偶然得窥的真相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像加了盐的水一般,渍得心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