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有疑惑,请父皇指点。”
“此为要事?”萧商猛地盯着他,满脸不快。
“对于儿臣来说,是;对于董小姐来说,是;对于父皇来说,是;对于大曜百姓来说,更是。”
“哦?那究竟是何疑惑?”
萧商轻笑着问道,顺便毫无预兆将李容若扣在掌中,随即便听闻一声压抑的闷哼声。
萧商与萧煜同时看向那闷哼之人,皆怔愣住了。萧煜急急迫使自己回神,而后匆忙移开目光,眼中却微微颤抖起来。萧商自是不放过李容若,双手更是动作起来。
他还有何脸面?李容若羞愧间如此想着,然而内心深深扎根的那棵小树苗,却不允许他就此放弃。
他是一个个人,但他更是一群人,一群失却了根苗的流浪的历史缔造者。
抬望眼,八千里路云和月。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够狠!
“董小姐孝服不足三年,若此间成婚,岂非坏了国家礼乐?”
周公制礼作乐,沿袭至今,不论朝代如何更迭,为了统治与信仰,都不曾更改最根本的礼乐制度。而如今,大曜王朝为了对自己的大皇子赶尽杀绝,不惜动摇思想根基,岂非给了不怀好意之徒有可乘之机?
萧商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起身,率先走到屏风后,等着被喊进门的宫人为他更衣。
萧煜值此当儿,几步跨到床榻边,拾起地上的衣物随意铺到李容若身上,又为他拉过被子盖上,便又退出几步恭恭敬敬地站着候着萧商。
良久,萧煜便跟着萧商到御书房去了。
两人谈得如何具体李容若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宫人说萧煜脸色苍白,萧商脸色铁青。如此一来,父子两人竟然生生气煞了对方,没有胜方,两败俱伤,岂不可笑?
李容若戴上笠帽,眼角泪痣依旧,他却在白纱后浅浅笑了笑。
太子
清晨,如清新靓丽的女子般温柔着四方。一道阳光从半掩的窗子投射进来,惊起了几点粉尘。一切,平静美好到暗波在安逸中悄悄生长而浑然不觉。然只要是见识深沉之人,亦可看得到光明背后的猩红争斗。
离萧煜与董流烟的婚期愈加接近,宫中与安王府便愈是沉静,连民间的风流传闻亦少了不少。关于萧商,关于琴师,关于董流烟甚而太子萧澈,他们的事儿都无声无息间隐了起来。唯有风流安王爷,依旧出没于烟花柳巷,又为百姓茶余饭后添了些谈资。
安王爷倒是大气不拘小节的,曾有百姓当街讨论他的风流韵事,恰巧被身后的他听闻,他却亦只是哈哈一笑,幽默道一声“新月坊又来了艺人,小王携你们去看看?”自此,因着某些胆大之人地传扬,安王爷沉迷声色却宽容大度之殊便荣登百姓不太忌讳的君臣之首,因而倒显得安王爷与百姓熟悉一般。
后来,李容若知晓了此些街头趣事,看着萧煜便无意间对他深沉地笑。只因他知道,所有的所有,包括他自己,亦都只是萧煜大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而能动用天下皆作他棋子之本事,若非王者之态,还能是何物?
李容若时常想,他到底何德何能能为萧煜奔走驱驰?搜了遍自身优缺点,最后却只得悲凉。是命,是劫,便都在他们极深极痛的渊源里躲不开,纠缠着,直到有一日,李容若终究变为李容若而后孤独离逝。
他们,早已在未始的红尘里争斗不休,直到命运让他们相遇,他们方发觉,原来他们便是同一种人,拥有同样的旷世孤独,而与人无关。只是,日月无光之下的图谋,终究令他们分道扬镳,徒留各人各自悲喜。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时寻常,结局便零落得令人哀婉不绝。
明日便大婚了,然我们的新郎官萧煜依旧风流潇洒不羁。
秦淮花船,嬉闹声裹着一位不可令人轻视的绝傲男子游戏人间。
此方尽情惬意,彼方紧锣密鼓置备婚事用度。两处皆热闹,果真是天作之合!
为何要娶?
萧煜紧紧握了握拳,随即松开,笑着咽下一杯不知甜酸的酒。
只因,无能为力。
他只是没有实权的赋闲王爷一个!
云志冲天,到底要多少忍气吞声寂寞不安方能得以实现?
萧煜在问,李容若亦在问。
夏日午时,总要鸣上几声蝉音,就如秋日总要天高云淡一般,否则便不算夏日、不算秋日。此等事,不过都是规律给人思维的定性罢了。
断续起伏的蝉鸣声从窗外穿进来,令这一方的严肃气氛添了几许闲适。
“千机台如何了?”
“一切皆好。”
“长老们可有吩咐?”
“少主,长老们让小使告诉您,明日安王爷便大婚了。”
那人自是听明白了,抬眼东方,修长手指轻叩窗沿,良久方问道:“可准备妥当了?”
“已备妥。”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垂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