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精致一竹制阁楼,备有桌椅茶具,可烹茶观景;底楼顶高门阔,木石结构,只一弧形门洞,组合两扇厚重的油木铜门,算作内外院出入分界。白天由两名小厮两名仆妇轮换值守,晚上则关门落锁,锁分内外两道。
该处平日通常只开一扇门容人进出,遇到轿舆及大型物件通过时才会两扇全开。
一大早从西面的仆从院出来,走边路,抄近道,走至湖上门洞处也已近两刻钟。
通过门洞,才算是进到了内院。内院景致与外院相比,并无多大差异,只是多了些花草,庭院也布置得更清新淡雅些。
因主要是女眷居所——奇怪,大少爷都十六了怎么还住在内院——毛顺并不像之前那样好奇乱看,看在庄来银眼里便又肯定了几分自己的决定。
走了一路,毛顺便听了一路的各处介绍。算是对庄家的富贵程度有了粗浅的印象。
及至走过一个种满了菜蔬的小院,再沿着一条宽约成人臂长的甬路走了一会儿,停至一道铁门前。
门上挂了一把锁。门边还有个头发半白但精神奕奕的仆妇。
毛顺突然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位大少爷符合他哪种猜想。
那仆妇一见庄来银,也不说什么话,转头就开了锁。庄来银看了眼仆妇,而后一脚跨入。
毛顺跟着进去后发现竟还有一段路……
幸而这回只走了几十步,就来到一座大门半敞的院子前面。
庄来银终于停了下来,先是等在门外朝里喊了句:“大少爷,小的是来银,今儿是给您送人来的。”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他似习以为常,带着毛顺径自推开了门。
绕过一道雕刻精美的影壁,率先入目的是成片的美人蕉。黄红两色交杂其间,花开得极好,大多数植株高度快与毛顺等长了,比原世界高得多。
隔着这片美人蕉,隐约可见一个白色人影。似乎正坐在屋前台阶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那就是大少爷了。”庄来银叹口气,又四下里看了看,皱眉:“人都去哪了?”
绕过美人蕉,毛顺眼尖,发现了不得了的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直到剪刀嘭地被扔到石板上,庄来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大少爷露着青白的小臂,手腕正面向自己,右手仍维持着握剪刀的姿势,慢慢抬眼看过来。一双眸子清澈无垢,无害中透着一丝迷茫不解。
这情形,怎么看他之前都是拿着剪刀要做些危险的事吧!
庄来银是又急又气,忙上前查看大少爷身上是否还藏着利器。
这时,一个身穿黄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圆脸丫鬟从门外匆匆跑来,看到地上的剪刀时脸刷地就白了,再看向台阶上的三人,不由立刻跪倒,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大少爷将奴婢赶了出去,还抢了奴婢的针线篮子!奴婢抢不回来!奴婢不出去大少爷就打奴婢,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打死也不敢出去了……”
毛顺只觉得被塞了满耳朵的“奴婢”。看她再抬起头来就是一张糊满了眼泪鼻涕的脸。
嗬!这惨的。
“我说过多、少、次!大少爷身边绝对不能出现刀子剪子之类的东西!你们是都当耳旁风了吗!自己下去领罚,以后也不用再来了,去洒扫房吧!”
庄来银气得不行,就算这是夫人派过来的人也一点都没留情面。要不是在大少爷面前,他恨不得直接上前撕了这丫鬟!他从小看到大的大少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
丫鬟面若土色跌跌撞撞地正要哭着退下,却又被庄来银喝了一句:“等等!来福呢!”
被告知来福半个时辰前被二少爷的人叫了过去,还没回来时,庄来银的脸色更加不好了。索性亲自走到门外另叫了几个小厮过来再彻底检查一遍房里的器物。
在庄来银发作丫鬟处理后续事务时,在一旁的毛顺就观察起了这位奇怪的大少爷。
好像被他猜对了,这是个“问题少年”。
在毛顺好奇地打量他时,他还冲毛顺笑笑。坦荡无心机的笑,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引发了一波小骚动。
不过笑容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很快又恢复成呆愣愣的样子,盯着自己的手腕瞧,还用一个指头摩挲蓝紫色的血管。
不笑的时候,眉眼看着有点眼熟。
毛顺总觉得他像个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不确定是原来世界认识的人,还是来到这里之后认识的人。
安排好了一应事务之后,庄来银才跟毛顺说起了大少爷的情况。
大少爷原本一直好好的,是在去年才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有一天,突然对所有人宣布说他要修仙,于是整夜整夜不睡觉,然后人就变得恍恍惚惚,白日里走着路都能突然倒地睡着,为此很是受了些皮外伤,庄老爷阻止不了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