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心情,往日爹爹死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浮现在脑中,以及陈恪身上数不清的伤痕。
他突然觉得心好似被人拿着剪刀一寸寸的剪裂,疼到他无法呼吸。
他坚持了那么久,看着赵湾死的时候,他想,赵均,你不能哭,你要像他说的那样,好好活下去,哭有什么用呢,不要哭。
后来,他慢慢掩藏自己的那份悲苦,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哭,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哭,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忍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赵湾的死也没什么,只不过从两个人相依为命变成了一个人生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人看见他无悲无喜的表情后曾经说他狼心狗肺,可他也没有在意过,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从没反驳过什么,也觉得不需要反驳,他从没试图去改变过别人对他的印象。
可能有些妄自尊大,但他真的觉得别人如何看他,与他无关。
但这次不同,陈恪轻声又无奈的安慰仿佛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丝仅剩的柔软。
总有一个地方值得你哭诉,只是看你遇不遇得到而已。
赵均哭了很久,哭完之后抱着陈恪就睡着了。
陈恪有些无奈,把赵均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之后,缓缓放到床上。
他想说,说好的帮我换药呢?旋即又轻轻的笑了,抬手把赵均额前凌乱的发拨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他走到一旁把毛巾拧干,给赵均细细擦完脸之后,他悠哉游哉的走到桌旁,慢慢斟了两杯茶,说,出来吧。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坐在陈恪对面,也不说话,面上的面具印着烛火,眼中满是光芒的看着陈恪。
陈恪递给他一杯茶,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形象有些不佳,直视对面的人,说,怎么?
他接过陈恪手中的茶,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说,汗拔隐,久仰了。
陈恪轻声笑,吹开面上浮着的茶叶末,抿了一口,眉尖跳了跳,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当不起久仰,倒是汗拔将军你,可是把我坑的不轻啊。
汗拔隐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也不喝茶,就这么端着,看着对面的陈恪。
陈恪被夜风吹的有些冷,却让后背火烧火燎的伤口缓解了一下。他就这么坐了几分钟,本来是觉得汗拔隐还会说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从一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来,抹了一点在腹上又裂开的伤口处。他都疼的想翻脸了,可面上还是一派浑然天成的淡漠。
汗拔隐突然站起来,向着陈恪走近。
陈恪抬眼看他,隐在暗处的手缓缓握紧了腰侧的匕首。
汗拔隐踱步在他身后,伸手压住陈恪握紧匕首的手,用另一只手拿过他手上的药瓶,俯身在他耳边说,我帮你。
陈恪眼中杀意顿显,奈何被人掣制,只能僵硬着脊背由着汗拔隐帮他上药。
汗拔隐手腕上的丝带撩拨着陈恪的后背,他只能不断的掐自己掌心,心中默念,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汗拔隐看着陈恪背后的伤,漫不经心的说,刚才冲过来的那人是谁?
陈恪绷着自己的背,说,你不用知道他,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汗拔隐轻轻笑,苍白的指尖划过陈恪伤口周围的皮肤,说,是对我构不成威胁……可对你,就不一定了……
陈恪没答他的话,眼睛看着紧紧合着的门扉。
上完药之后,汗拔隐也不说什么,留下一个青花瓷瓶,说,这里面是药,用不用是你的事,但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今天这场不算,下次还有机会的话,等你伤好了,再打一次。
陈恪看着桌上玲珑剔透的瓷瓶,声线没什么起伏的开口,不送。
等到赵均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恪一个人坐在桌旁,提笔写着什么。
他走过去,又拿了一支蜡烛,点燃,放在一边,做完这些后就默默站在一边看着桌上,不发一语。
陈恪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的蘸墨,说,怎么醒了?不睡了?现在刚到寅时。
赵均还是不回答他的话,转而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陈恪有些好笑,柔声问他,怎么了?
赵均还是不答话,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脚尖,面容被垂下来的长发挡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恪看他这样,也没什么心情写了,将笔放下,走到赵均身边,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哄他,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有什么事?
赵均仍旧低着头,隔了好久,陈恪都以为他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赵均才慢慢开口,他说,将军,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陈恪心里咯噔一声,他想,莫不是之前他看到汗拔隐来了?!
赵均没等他把心里那点小九九纠结完,又接着说到,明明你的伤还没好,你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剑,明明你都那么虚弱了!
他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