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指节敲击在厚重的木质门板的声音略显沉闷,陆骋头也不抬地应了声请进,视线仍停留在报表上。
来人注意到他正处理公司事务,有意放轻了动作,开关门的咔哒声之后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一截玉瓷般的腕稳稳将咖啡轻放在他手边,带起一阵陌生的香风。
陆骋若有所感地抬头,正看到何袅收回手,朝他无辜地眨眼,吵到你了?
没有,陆骋露出一个温和而疏离的笑,视线虚虚落在她侧脸,并不与她对视,麻烦你了。
何袅仿佛没察觉到他话里的冷淡,她对他正有种新奇感就像青春期小女孩遇见奇怪而有趣的陌生人。
起码在她的世界里,很少遇到陆骋这样过分认真的人六点钟起床、六点半晨练、七点冲澡雷打不动的,何袅甚至觉得他家的狗狗也很可怜,只能被他每天下午五点牵出去遛,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只金毛,它居然失去了最宝贵的滚泥巴的权利?!
而这些居然都是堂姐在餐桌上对婚后生活甜蜜的抱怨Jesus爱情果然会让女人变得愚蠢。
她自顾自拿起桌边的外语书,脚尖踮起,半边臀就坐在了办公桌左侧。
陆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转开眼,合起文件,再抬头她又得寸进尺,细腕撑在桌面,整个人都坐了上来。
棉质的长裙被这别扭的姿势扭曲出一道褶皱,从背部开始,脊柱沟般的凹陷,仿佛某种纯真的诱惑,一直向下、向下延伸,却在圆翘的臀部被突兀地撑得饱满。
你也喜欢borges?何袅突然回头,声音里透着惊喜,她睁圆的眼有种近乎单纯的孩子气的喜悦,而陆骋却忽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疲惫。
不算喜欢,他冷冰冰地回答,但事实上borges确实是他最钟爱的诗人之一。
哦何袅讪讪地放下书,瞄了一眼陆骋不太好的脸色,像只猫一样又轻手轻脚地出去。
那双眼睛最后扫视了他一眼,由上至下,长而卷翘的睫毛搔得人心底发痒。
书房重新归于寂静,只有咖啡还在空中升腾着略苦的香气。
陆骋将她翻过的书又摆回原位,几乎有些后悔陪同妻子来何家小住。环境的改变已是其次,何袅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与他最初的想象截然不同陆骋忍不住用食指叩击扶手。
最糟糕的是,他对她的悸动仍然残存,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这种感觉是肉体的欲望或者其他,总之陆骋有些厌恶情绪被左右的感觉,尤其是当她总能以一副顺其自然的姿态出现这像是对他难以自持的最刻薄的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