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又有孕了,我心内十分高兴,大赦天下,暗自决定我这次要陪伴她全程。
计划抵不过变化,暗卫来报,南边各郡骚动,需要南巡以示君恩。
我本想带着她一同前去,可看着她怀琰儿的这一胎受了许多苦,我又不敢冒险。
临行前芈瑶求见,说是听闻最近夫子在江南一带,心内甚是想念,想要一同前往,我允准了。
本来计划二月就回,结果状况频发,耽搁到叁月,刚进北宫门,就看到她领着一众嫔妃等着我,一身青衣,肚子滚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生子。
我只当我只一趟出去了太久,在回来后我每日都陪着她,临产前,我还带着她在太液池观鱼,她哼起农家小调,好像回到了我见她的第一面,忍不住亲吻她,她扶着腰一声痛呼,我抱起她就往回走。
站在院内,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搬,我捏紧拳头,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淌着,吓坏了一旁的梁平,只见他小心禀报,说是大司马有要事相议。
我让大司马去了西配殿,并嘱咐梁平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回禀。
心不在焉着,大司马讲了什么我完全没有仔细听,只知道边关百姓与匈奴部落互市被有心之人利用算计,而今频繁骚扰边关,战火一触即发。
我心乱如麻,余光瞥见梁平慌里慌张的身影,我当即撇下大司马,跑出配殿回到后院,母亲已然到场,宫奴们跪了一地,福安磕得头破血流,太医令擦着额上的汗说胎儿过大,只怕有万一,先来询问保大保小事宜。
看着这幅场景我就知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一个箭步上前攥住太医令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告诉太医令,无论如何皇后都不可以有事。
看着太医令跌跌撞撞地回到内殿,母亲在一旁责骂我,当即下跪,梁平和大司马前脚后脚来到,母亲说的话怕是一字不漏被听去了,突然心下一阵绞痛,想起钱唐府邸我站在大司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保证他的孙女一世安康,可如今却让他亲眼目睹,在我的母亲眼里,他孙女的存在都是多余。
殿内的痛苦的呻吟传来,我失魂落魄地想,若是真没了,我不然也随她一同去吧。
于是我拿出佩剑抵在颈间,掷地有声,母亲被我的癫狂之态吓得连连后退,
我告诉她,若无宓娘,我再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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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好在母子平安,我重赏了太医院,一箱接一箱的赏赐搬进福宁殿,我要让她知道,她值得这世上所有的至宝。
匈奴不断骚扰边境,这么多年,总是没法干净,于是我打算亲征,想要个一了百了,幸而我不负苍生百姓,打算凯旋而归时,暗卫来报,找到了我师兄临终前让我务必要找到的女人。
师兄在一次行动中被别的组织刺杀身亡,他本是个孤儿,我隐约猜测过是不是他尚未聘娶的妻子,只是作为一个杀手,生命注定属于黑暗,亲眷亦是软肋,我就从未过问。
长安城外的山路途中,遇上了暗卫从会稽郡护送回的师兄亲眷。
夫人走线马车向我行礼致谢,看到脸的那一瞬间我有些怔愣,即便只是眉眼间与她很像,我也不由得缓了神思,但这位夫人多了在市井间挣扎许久后的精明刻薄。
挺着一个孕肚,她说她叫王怀姝。
我带她回了长安,路上李翎告诉我,长安城前一个月前瘟疫频发,所幸控制住了。而她在宫里不愿我忧心按下了所有的消息,只让我能心无旁顾。
晌午去了长安城的一间驿舍歇脚,晚间下起了大雨,王怀姝突然胎动,我让人去请芈瑶,她赶来后建议将王怀姝带到她父亲在长安城的另一处私宅里,我答应了,挪动后请了民间大夫,可都却束手无策,于是我拿了腰牌让人把宫内当值的太医全请了过来。
长兄如父,师兄为我而死,我不可以不顾他妻儿死活。
只是,她还是难产死了,我看着满身是血的婴孩,雷声轰鸣,心口积郁良久,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祸不单行,果然在看到福安的那一刻,我的神经全然崩塌。
他浑身湿透,哭着告诉我琰儿可能快不行了。
我带着太医回到未央宫,刚进殿,只见她眼神空洞,怀里抱着早已断了气的琰儿,我轻声唤她,她僵硬迟缓地回过头,看到我的一瞬间,两行清泪瞬时流下,痛哭不已,嘴里呢喃着我的表字。
平寅,琰儿没了,我们的琰儿没了!
我红了眼眶,上前拥住她,但她挥手推开我的双手,摇摇晃晃地往殿外走,忽而双眼一闭向后栽倒,一众宫人惊呼着上前搀扶。
她推开我双手的那一瞬间,内心有一双白骨在撕扯着我的血肉。
我茫然地走出福宁殿,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怎会如此,何至于此?
梁平在我身后为我擎伞,老泪纵横,他告诉我,琰儿这病感染地蹊跷,但福安去查了来报,是服侍琰儿的一个姑姑,前些天因为家中父亲瘟疫初愈出宫照顾了两日,人虽然痊愈,可病中碰过的物件儿又经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