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音一行人行至山脚,已是落日时分,便在山溪跟前儿稍作休息,教徒零零散散聚在一处,啃着包裹里的干粮,偶然听见他们轻嚼饼子的声响,这才发觉肚子不知何时饿的咕咕直叫。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并未有人过来给她送吃食,师叔叁人均有人照顾,只有她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她也不恼,索性半跪在水边,洗净手上的泥土,能洗刷掉污渍,却洗不掉满脸的疲惫与茫然。
她觉得很累,手和腿都累的发抖,若不是凭毅力强撑着走下去,她可能随时都想倒下,什么都不管,只想扎进雪堆里将自己埋起来。
但她只是自暴自弃的了一会儿,清明仍在自己的脑海占据主导地位,她试图将那个令自己伤心的男人抛掷脑后,强迫自己为接下来的事做打算。
这一路走了许久,秦湛一直未曾理过她一句,乔音音自知理亏,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离他远远的,成日和小蝶处在一块,秦湛看在眼里愈发恼怒,自己没有砍她一条腿,卸掉一条胳膊,分明已经服软,算是原谅她对自己的背叛,不禁埋怨她不识好歹,他满腔怨气,柳拂衣众人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想法。
秦湛一抬头,便瞧见她纤瘦单薄的身子在溪流边一动不动,茫然的瞳孔似是容不下任何一物,或许她心里面只装着那个欺骗她的男人,连自己丈夫的身影也不曾注意到。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眉心,撩起他心中隐秘的怨恨,将脚下的石块踢进了水中。
“咚”的一声闷响,溪面泛起层层水花,唤回了她神游在外的思绪。
乔音音突然记起包袱里还有早上顾修炎塞给她的大饼,是他一大早跑去山下的村落给她买的,呆愣之下,心间五味陈杂,一时间没了吃东西的兴致。
“你饿了吗?”司尘雪踱步到她的身边,微微弯着腰,手里握着一根用木棍套着的烤玉米,“我吃饱了,这个给你吧,走了一天,你滴米未进,可别把身子饿坏了。”
乔音音接过烤玉米,感激的冲他笑道:“多谢,你重伤初愈,也该多吃点。”
说罢,将烤玉米扮成了两瓣,自己半个,他半个,又道:“内伤堆积的淤血,得再让小蝶为你做几次针灸,等会我再教教他,可别扎错了。”
“扎错了又如何?”他问道。
“那只得等死了,不过你身体一向强健,可能熬个两叁年才死的了。”
司尘雪故做为难,咬着嘴唇,双眸黯淡无光,苦涩的垂下头。
“害怕了?”乔音音轻声笑了笑,“刚才说的不过是骗你的啦,吃了我的药哪能这么容易死掉,今晚我给你开几个方子,需得好好调养上几月,否则伤势难愈,不过还是得由你来执笔。”
许久未曾听见她的笑声,让司尘雪的心尖儿像是被绒草轻轻撩拨了一下,酥酥麻麻,说不出是何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她总是喜欢吓唬江蝶,有时也吓唬他。
也听的出她这话是真情实意的关心自己,并无半分假意,心中一热,顺势接过她递过来的玉米,嘴边不禁露出笑意:“你念,我写,这倒像是以前咱们在外替人问诊的时候。”
“那个时候小蝶识字不多,真是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司尘雪细细咀嚼她话里的意思,不由蹙眉,她总是这样,有意无意之间要与他划清界限,偏偏装作不懂他的苦心,他与她相处一年,依然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秦湛不动声色瞧着那二人,纷纷扬扬的细雪从他眼前飘落,心中早已老大不耐烦,他还没死呢,司尘雪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了吗?
难怪司尘雪被下了药后还能从邪教逃出去,原来是当时易容在邪教内的顾修炎相助,此番回去定要好好清洗一番教中诸人。
见他们两个仍在说话,他大步走了过去,玄色的宽袖在风中猎猎起舞,揽住她的肩膀,对司尘雪道:“音音,我等你净手许久,吃食都凉了,原来是在和司少侠叙旧。”
司尘雪迎上秦湛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冷的要渗进人的血液里。
乔音音原本不想招惹他,见他说话奇奇怪怪,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他是何用意,于是装傻充愣,道:“司少侠以前于我有恩,聊了一些以前的事。”
“吃点东西再说也不吃,司少侠不如也和我们一块?”
“多谢美意,只是我已用过晚膳,那我便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了。”司尘雪忽的淡淡一笑,转身而去。
叁人皆是闭口不谈曾经的恩怨纠葛,江蝶在一旁瞧着这叁人的动静,见司尘雪平安回来不由松了口气,他虽是少年,但也了解男人,秦湛必定是知道尘雪哥哥对师姐的爱慕,那样骄傲自负的男子怎能容下妻子身边还有另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
秦湛将她揽入臂弯,连坐下时也没有放开的打算,手下是她柔嫩的肌肤,鼻息中吸进她淡淡的药香,倔强的脾气消了几分,却没能消去他心头的怒火,松开手,淡淡道:“他们煮了粥,吃点吧?”
“可以。”她点点头。
她安静的吃着东西,秦湛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