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骥单独辟出的住所兼康复一体的空间已经完全修好了,康复理疗师同看护也都已经请到位。谭文雅自然知道就算家里准备得再好,死老头内心总是不肯回家,但现在自己的女儿掌握着公司,她的腰杆也硬了不少,就算白骥想继续在医院住下去,她也能强行带着人去办理出院手续,白蓁说得对,他们没离婚,朱琳也就是个第叁者,占不到什么理。
朱琳试图劝解她,让白骥住下去,谭文雅看都没看她一眼,找了护工就把白骥给抬回家了,朱琳倒是还想再说两句,却被自己的儿子给拉住了。
退而求其次,她放低姿态对谭文雅说道:“我有点担心他骤然从医院到住回家里会不适应,毕竟我在医院一直照顾……”
谭文雅忍白骥一人也就算了,她自然不能再忍一个朱琳,她抱着双臂等家里带来的佣人收拾整理,待到白闻道准备上班离开病房时,她白眼一翻:“喂个饭递个水谁不会?哪里这么娇气做这些的换个人他就不吃不喝了?”
十二月中旬的这天,谭文雅带人成功把白骥运回家,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护工同康复理疗师会照顾他,这么多年她同白骥之间只剩下厌恶,她在叁餐时出现一下自认为已是仁至义尽。
朱琳这边虽然觉得白骥大势已去,曾经她确实为这个意气风发的商界“天才”心动过,不过接触过后发现他不过尔尔,那些天才的操作在他中年之后便再也无法复刻。作为他的情人,她不得不继续维持这份虚情假意,为自己的儿子,也为自己的后路谋划,白骥回家复健后,她只得让儿子多回去看看,自己则只能在谭文雅出门时偶尔以“访客”的身份探望一二。比之在医院里,帮着接待前来探望的各界人士的“假女主人”身份,可说是一落千丈,朱琳业已过天命之年,女主播的工作也早在十年前就不做了,在白氏新能挂了一个闲职,这份闲职的顶头上司还是自己的儿子,不得不说,白骥的女儿远比白骥本人会算计。虽说自己还有原本在业界的人脉,可要说有多熟络是不可能的,连同齐晋的计划也已将近破产,儿子胳膊肘越发往外拐,她的路子可说是越走越窄,眼瞧着就要无路可走,朱琳被迫抓紧白骥这根苇草来维系命运的稳定。
就在如此的关系背景下,白辰因为学业侥幸逃脱了一顿堪称诡异的团年饭,而剩余的人则各怀心思聚在江府的别墅。
白蓁刻意地借着有事要处理赖在公司,就算谭女士的催促电话打到盛曦那里,她也迟迟不动身,一直到下午四点,避无可避时,她才打算独自开车回江府,她是个好上司,放了司机的假,叶瑜则临时有事在外出差,属实不巧。
刚下到停车场,她讶异地发现自己风骚的人鱼姬色新跑车旁停着弟弟白闻道的车,她才愣了两秒,白闻道后脚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姐,好巧。”白蓁清楚白闻道的工作量,怎么可能让他团年前一天还加班,很明显,他也在逃避家里的“团圆”,此时被揭穿,白闻道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
白蓁自然看出来白闻道也无法忍受家里的氛围,躲也实属正常,拍了拍他的肩膀:“嗯,那,送我呗?”
白闻道连忙拉开自己后座的车门,白蓁不客气地坐进去,姐弟两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工作上的事,白闻道对于自己熟悉的领域很有见解,白蓁稍微提点了两句,她听得出来,弟弟是在跟自己要机会,普通下属如果做到像白闻道这样的,白蓁也会愿意给他机会,可当下她并未表态。
团年当天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尤其是高速上,从越州到江府,也就入城时稍微堵了一下,两人抵达别墅时才只有五点二十,白蓁“啧”了一声。
“我们已经拖延了很久了。”白闻道越发说不清自己对长姐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隐秘地加入一个“我们”来拉近双方关系,就让他足够欣喜。
见到白蓁亲厚地挽着她看不上的私生子进家门,谭文雅发出一声冷哼,这一幕落在白骥眼里同样不满意。白骥属意儿子接自己的班,不仅因为他有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觉得自己能控制这个儿子,就像老头曾经退下位置却依旧透过他控制白氏新能那样,这样的太上皇谁不想当,可惜酒色催人老,他连路都没铺好就瘫了。他以为透过那个看似公平实则养蛊的计划能让儿子上位,他知道谭文雅不会帮大女儿,她的资金根本不足以拿到那些股份,事与愿违她轻易地坐上了代理董事长的位置,雷厉风行,收购、换血还有开拓业务,他熬到老头子离开接手白氏新能这么些年,都没能超越她这两年的成就,对,儿子,还有儿子,他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儿子现在对他的大女儿言听计从。
想到这里,白骥剧烈地咳喘了起来。
唯一对两人关系不错感到心情轻松的人是朱琳,午夜梦回她不是不怕白蓁小心眼地把她做的又蠢又坏的事责怪到白闻道头上,那样的话只要白蓁掌权一天,白闻道就没有翻身机会。还好,还好白蓁不是这样的人,她拥有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清晰头脑,不会因为自己去年的蠢事而给白闻道穿小鞋。
这五个人的晚餐注定不会拥有和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