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钻石矿的路上,路面颠簸,加上乘坐的是装甲车,路途体感便更加不舒服了。
“宝石也就算了,钻石我是真无法理解它的价值。”盛曦坐车坐得面色发白,一开口便是毒舌的前兆。
白飞椋握住了盛曦的手,微笑着听她继续说,尽管他的不安并不会因为跟她待在一起而消解,可他还是想抓住她的手。
“钻石的原石被称为血钻,是因为开采条件极为恶劣,每一颗原石的产出都伴随着死亡,这种带着血腥的不祥到底怎么才能被昧着良心包装成婚嫁‘必需品’的?”盛曦的体质不算好,坐在装甲车上几欲呕吐。
“因为这是个暴利行业,资本的形成本就伴随着血腥,如何将手中的产品以其价值千百倍的价格售出,几乎就是商人的本能,至于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不是消费者应该考虑的问题。”白飞椋拉着盛曦的手说道,自己并非没有改变,就比如这句话,如果放在原来,自己就绝对不会说。
“是啊。以誓言要挟,用噱头包装,资本大力推动与鼓吹,让所有人都醉醺醺地咽下苦果,最后再看着闪闪发光毫无作用之物咬牙愤恨,将这种用钱打水漂的愤恨宣泄到伴侣身上。妙啊妙啊,鼓吹的资本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呢,错的是贪慕虚荣的伴侣。”盛曦嘴角讥诮地勾起,“恶心啊恶心。”
“想想这几座矿会带来的收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过说实在的,一旦想到是我们用这种石头让人去交智商税,我好像一点也不排斥了。”盛曦瘫在车座上,“我真是个罪恶的家伙。请大家不要大意地上缴婚恋智商税吧!”
白飞椋轻声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手,因为盛曦的陪伴,除了夜间沉睡时还会被内心深处的恐惧侵染,这两天他那创伤般的担忧与恐惧确实减轻许多。
令白飞椋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就在看完所有矿脉的那天夜晚,两人被枪击声惊醒,白飞椋立刻弹了起来,摇醒了盛曦:“曦曦快起来!”
盛曦揉了揉头发,眼睛不似刚清醒,显得十分明亮,睡裙的肩带滑落肩膀露出瘦削的肩膀与锁骨,她笑着问道:“飞椋,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曦曦你在说什么傻话?”白飞椋也不顾自己的衣服是不是穿好,立刻拿了盛曦的衣服让她穿上,可她一点也不配合,反而贴近他的身体。
“飞椋,你在害怕什么?”盛曦贴着他的耳朵吐息着,她能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安保团队没有给出任何指示,不要轻举妄动啊……”
“那也要做好准备,随时做好逃离的打算!快穿上衣服。”
与保镖还有在当地接应的雇佣兵专线的电话响了起来,盛曦眼疾手快地拿过电话,电话那头的话语印证了盛曦的猜想,落在白飞椋的眼中却是,她听到了令人绝望的消息因此露出了堪称诡异的微笑。
待到盛曦挂断电话,白飞椋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盛曦让过身子,双臂张开,将白飞椋搂住:“飞椋很讨厌我比你聪明,在商业上更加直觉敏锐、游刃有余?”
“你在说什么啊?!”白飞椋焦急到眼圈发红,梦境的残酷于此刻的现实重迭,那时不时划过空中的枪声如同钝刀子一点点侵吞他的理智。
“可是飞椋又不可避免地想要靠近我。这种关系,让飞椋想到自己的父母了吗?”盛曦将专线电话丢到一边,双臂将白飞椋紧紧搂住,后者害怕自己强行挣脱会伤害到她,呼吸急促地待在她的怀里寻求挣脱的机会。
“不,不是的……我们不会这样的……我不会因为你比我更厉害而厌弃你的,不会的,曦曦……别离开我……”
“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明明是在保证不厌弃我,却要求我不要离开你……”盛曦抚摸着他的脸颊,此情此景下的温存让白飞椋后背发毛。
“曦曦……”白飞椋此刻的声音十分脆弱,他哀求般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么矛盾,所以我们干脆一起死吧。这样既不用回去面对同我哥之间复杂的关系,你也不必成天拿父母类比我们的关系,怎么样,这个提议怎么样?”
“不!我想要曦曦活着,我跟我父亲不一样,纨绔只是我装出来的模样,我跟他本质不同,与树洞无关,我等了你很多年!”白飞椋说着说着抱紧了盛曦,正打算将她强行带走。
盛曦忽然冷笑:“你能保证眼下的所说所感不是出自吊桥效应吗?”
白飞椋几乎要被这句话轻易地击倒:“曦曦,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你要对我负责……”“所以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相信我,相信我们不会有事,所以待在这里;第二是不相信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所以待在这里。”盛曦笑盈盈地说道,“因为我是小恶魔,所以不会给出其他选择。”
白飞椋只觉得心里忽然松快起来,方才压迫着的恐慌随着她的话语逐渐散去,他反应过来,恐怕是方才那通电话给出了呆在原地的指示,他丢开手上的衣服,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好,待在这里,我听你的。”
盛曦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