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发现连楚,是沿着掉在野地上的布条痕迹看到的。
衣不蔽体,半览胜雪的肌肤,玉颜染着点点泥渍,乌发凌乱地缠绕、披散在田野的稻枝间。
美不胜收。
系腰的灰带子早已不知所踪。
稻草青青,连楚苍白着脸,额头沁出密密细珠,孱弱怜惜。
她的底下压着四具尸体,左脚腿腹流着血,沿着杆子缓缓而下。
夏生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纤腿上插着一根竹杆,立刻沿着田道跑过去。等临近了,却又胆怯害怕地放慢了速度。
无关其他,被尸体的惨状,死不瞑目的眼吓的。
但眼又往上移了些,终是克服了恐惧,一点点地朝连楚走近。
杆子细长,他根本没有办法拔出来。
连楚也知道,既不能拔,也不能沿着杆子将自己往上抬。
“你去找个人将杆子给砍了。”
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等了一会,她见他还不动,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他终于是动了,又跑了回去,看样子应该是去叫人。
连楚正当可以松口气,却在没几分钟过后,就看到夏生拿着砍刀,稳稳握着,气势很足地跑过来。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砍人。
“你这瘦小的体格能砍得掉吗?”连楚很怀疑,语气轻飘飘。
长得跟皮包骨似的,面颊凹陷,眼皮下一阵乌青,看着就像没睡饱,吃饱。
个头还比自己矮上一截。
夏生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目光坚定,双手紧握着砍刀,仿若赴死的战士。
“等等,你等一下。”
连楚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上一些,撑起身子,一手撑在尸体上,一手去够杆子,将其固住。
“可以砍了,力度大一点。”
她已经能预感到自己可能要吃点苦头了,闭着眼睛,等待着巨痛袭来。
只听一声砍杆的轻响。
虽有痛感,但并不强烈。
连楚睁开眼睛,断口处,切口完美,没有什么钝凸的地方。
转眼去看夏生,见自己看过来,露出一丝微微的笑。
灰黄的脸上是抑不住的洋溢。
连楚移开眼,夸赞道:“很棒!”
是她小看了,一个经常干农活,还要做饭、编筐的小男生怎么可能没有这点力气。
夏生第一次收到夸奖,害羞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连楚倒是深呼一口气,狠狠地将左腿往上抽了出来,快狠准。
疼痛让她再一次流出冷汗,沿着眼角划落。
夏生没有瞧见,但是听到了被拔出的声音,看了过去,顿时变得慌张心疼。
急忙忙地去扶正在爬起来的连楚。却在手一接触的瞬间,她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迷人的幽香,细腻的肌肤。
衣服滑落,青丝玉乳尽收眼底。
心开始狂颤。
***
连楚扶着夏生,一手拉着衣服,艰难地躺在床上,等着他去给自己找女医。
大概到了下午,女医才匆匆过来。
一见连楚的样貌,楚楚可怜,病容娇美。大手一挥,多给了她治外伤的药,还嘱咐一定要找她抓药,路费没有也可以。
总之不用愁没钱买药。
除了腿上的伤之外,内里也受了一些不小的震荡,需要躺在床上休息。
连楚刚来这里不久,就成了病患。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村子里的大大小小几十户人家都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那叫一个心疼啊。
有些自告奋勇想来照顾连楚。
其中就有村长家的儿子,那是村里最好看的人。
夏生挡在门口,死死抓着门框,不让他们进去。
脸上透着不情愿,眸色变得沉沉的。
“夏生啊,我们都只是过来看一下她,都带了吃食和补品,没必要将我们拦在门口吧。”为首的正是村长家的儿子,平常的时候来看连楚最勤快,总是伺机找机会和她谈话。
其实连楚并不感冒,他长得还算干净,只是胜在皮肤比这里的人都微白一些。
“我们送东西过来,这拦在外面,是不是太见外了,都是一个村的。”
后面有人附合,“对啊,你让我们进去吧。她,我们会照顾的,你一个还没长大的,哪里能照顾好呢。”
“而且还很黑,又不好看。占着位置,还不让我们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人私底下偷偷的说。
但还是被夏生听到了,眼里闪过一丝难堪和自卑。
手紧了紧,结巴道:“不……不行,大夫……大夫说……要休息。”
村长儿子突然笑了一声,“那这样吧,让我进去照顾吧,其他人我会帮忙劝说的,你要是有其他事,可以先去忙。正事要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