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不到,唐放终于跑山回来,累了个半死,跑到水缸边猛喝了一通,终于缓过来。
门里的弟子走过来问:“瞧着你师父了吗?”
“早上说我起晚了,罚我去跑山之后就不见了,估摸着是上山了。”唐放叹气。
“去叫回来了吧,该吃饭了。”
唐放应了下来,就往山上跑。
一年前开始的战事到现在也还没停歇,不过南国气数将尽,剩下的战事也快进入尾声。
谢星摇两个月前带着唐放就回了掠影门,那个时候何卓还在,见她来了赶紧把包袱一丢,说着要回小城里去。
“不打算换回来了吗?”谢星摇问,毕竟现在季如犀的身份也清楚了,真正的秦绰也不必躲着。
“不受这个累挺好的。”何卓答道,看着谢星摇沉默许多的样子,欲言又止,终究也没说话。
唐放发现谢星摇回来之后总是找不着人,偶尔会一个人坐在山头的石头上发呆。他上山的时候就见谢星摇一袭粉衫坐在石头上,眺望着远山翠林。
“师父!时辰差不多了,回吧。”他叫了一声,谢星摇回了头,敛眸收了剑起身。
她下意识朝着下头望了一眼,眼皮颤了颤,转身拉着还有些喘不匀气的唐放跑:“走。”
“诶,师父你慢点儿!”
马车在山道上行着,压过一道道光影,马夫本来还有些打盹,突然看到个身影从不远处点地而来,一下子醒了神,拉紧了缰绳,马都惊了半分。
马车帘一被掀开,一团影子就钻了进去。
坐在里面的人吃痛叫了一声,一路马车晃得头晕,突然就被亲了一口,倒低低笑了起来。
秦绰看着钻进来的谢星摇,抱着她贴着脖子静静待了一会儿。
那天看到横云裂之后,谢星摇以为秦绰必死无疑了,撑着一口气站起来,想要到山上去,才走了几步就开始哭,都快走不动路了,又摔了一回。
温凉秋怕她伤势过重,还拦了她一把,谁料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哀叹。
“你们杵在那儿干嘛呢?老头子腰都要断了。”
这声音传来后,谢星摇才吸了吸鼻子,看清面前的状况。
是九榷老人,他一步步缓慢朝着他们走来。
九榷背上还有个人,仔细一看就是秦绰,已经昏死过去了。
方才的横云裂,是九榷使出来的。他知道秦绰又掺和到朝廷的事里去,怕秦绰又出事,从前的事也让他后怕,听到消息就想来找秦绰了。
在谢星摇带着人来追秦绰之后,九榷才找到江朗,得了消息跟过来就看到秦绰追青牙去了,当时场面太混乱,也没人注意到九榷,他就先跟上秦绰了。
温凉秋给秦绰把了脉,他还是动了手,也是命大,还没经脉断裂,留着一口气。
严缭问:“青牙呢?”
“死了。这孩子,哎,也是执念太深,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他死之前,给了我这东西。”九榷拿出一个瓷瓶来。
温凉秋接过去闻了闻,跟上回那颗解药是一样的。
谢星摇看着九榷把季如犀接走,去了安全的地方养伤,自己又在军中留了一阵,等到战事暂歇的时候,她就先回了掠影门。
现下秦绰总算是把伤养好了。
此时马车夫见里头没什么动静,也不耽搁,赶着马车接着往上走。
秦绰下了马车之后就见到唐放气呼呼看着自己,倒是浑不在意就进了屋子。
“这瓶子怎么这么丑啊,何卓留下的吧?这这这,这草都长坏了。这菜……油腥太重了。”
唐放看着秦绰在里头四处挑剔,插着腰对谢星摇说:“师父你看他!”
他正想对付秦绰两句,就看谢星摇一直浅浅笑着看着秦绰,一点儿不给唐放反应,顿时有气没地方出了。
“啊?”谢星摇回过神来,“那个,瓶子换一个去,再去让人炒两个清淡点儿的菜。”
“师父!”唐放无法,叫了一声就乖乖去厨房了。
四下无人时,谢星摇又牢牢靠在他身上,再听到他说话,听着心跳,心里才算安定。
秦绰抚着她的头发,听着她低声唠叨着这段日子的事。
不少门派弟子已经从前线撤了下来,回了各派,也还有不少在军中,各自打算各自的,没出什么乱子。
“哦对了,百晓生说,他预备从今年开始,每叁年定一个榜,评什么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刀什么的,再编一本武林史,记下当世的一些人物。”谢星摇轻声说着。
“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惹些争端出来。”想起青牙此生执念,秦绰对百晓生的做法只觉得头疼。
他看着洒在他手背上的阳光,想着这江湖不会没了谁就不转,没了季如犀,没了从前冠绝一时的人物,江湖的人也各有其归处,何必整日争抢斗狠。平日里喝喝酒,比比武,总要争个高低做什么。
“还有啊,云水一个月前来信,说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