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少男正在诸葛家的花园中聚会,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突然一名梳着双髻的豆蔻少女站起来寻找素日亲近的师兄:“怎么阿清师哥不见了,悦竹哥哥,你看见他了吗?”
悦竹年岁渐长,处事成熟,已然是门派中值得信赖的子弟,此次叁春会就是由他带领新进的徒女们,因他为人和善,不拘大家玩闹,才有比试前这一场聚会。
说起师弟的下落,悦竹看了看旁边的一株白玉兰:“这花开得真好,诸葛家也有一座闻名遐迩的雪园,那是在哪?”
这豆蔻少女拍了拍手,笑道:“是梨花园,现在一定是花落胜雪,满园清香,怪不得爱花的阿清师兄要往那去。”
这时和少女交好的一位圆脸小姐插口:“大家都在这里玩,为什么你师哥独个在那呢,你不妨叫他一起过来凑凑热闹。”众人也连连称好,其实是悦竹眉目晴朗又平易近人,难怪她们想见识少女口中顶好的阿清师哥是何等风采了。
盛情难却,少女几步跨过小桌,就走出了亭子,众人还在后边哄笑:“红昭,我们都等你,快去快回啊!”
红昭回头做了个鬼脸:“知道啦,一群心急鬼!”
碧草银花,阿清卧躺在一株梨树下,倘若不认识他的人见了,必会诚心赞道,好一个肆意风流的公子哥。
哪怕是日日和这位坏脾气的师哥斗嘴的红昭,也情不自禁欣赏了一瞬。
小女孩天生调皮可爱,她蹑手蹑脚上前捂住了阿清的眼睛,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说:“猜猜我是谁?”
阿清一嗤:“一个长不高的黄毛丫头咯!”
红昭听得他语气欠扁,两手一松就捶了他几记:“坏师哥!我打你!”
阿清年过十六,而红昭刚满十二,身量本就比不过他,阿清还总爱拿这个说事,他说一次,红昭对他拳打脚踢一次。
师兄妹闹了一会,红昭好奇:“阿清师哥,咱夷山的花花草草也不少,你怎么就喜欢梨花啊,在这睡觉小心着凉了。”她跟着两位师兄抵达西川的第一天,阿清就偷偷溜来了这里,还是悦竹哥哥把他叫回来带她去认人的。
阿清:“我爱呆哪就去哪,要你这个小屁孩管啊?”
红昭可不管阿清怎么说,因为她已经从悦竹那里得知原因,专门准备好好嘲笑阿清一番:“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被悦竹哥哥的心上人打了一顿,气不过……唔唔!”
红昭的嘴被阿清捂住了,他强调:“我早晚会打回来的!!师兄怎么什么都跟你说,真是的!”
红昭挣脱他,不过这次是为了他说话:“阿清师哥,你和我说说,打你的姐姐武功什么路数,悦竹哥哥说我悟性高,我也去帮你镇场子!”
阿清表示不信:“悦竹哥哥长,悦竹哥哥短的,你帮我打她?到时候看你悦竹哥哥不跟你生气?”
红昭脸垮了,她还不懂人情世故:“啊?悦竹哥哥会生气吗?”
去年初夏,她被悦竹所救,拜入夷山,全派上下都对她十分重视,生活起居比在农家是天差地别,现在她不仅习武,还能读书了。要知道比她小5岁的弟弟都上学堂了,而她一本书也没摸过,家里还商量着让她嫁人收彩礼。
她在家里大哭大闹也没人理,反而是途径办事的悦竹哥哥说通她父母,又给了一笔钱,带她去吃了饱饭。练武和插秧种田一样累,但是练武再累,睡一觉起来感觉更精神,而种田插秧不仅没得休息还要被骂。她宁愿做悦竹哥哥的家人练武,也不要再回去了。
这下红昭不知道该维护阿清师哥还是该维护悦竹哥哥了。
阿清打断了她的纠结:“想那么多,比试的招练熟了吗,还有来找我干嘛?”
差点忘了自己是是来叫他参加宴会的,红昭拖他就要走:“大家都在花园等你惊艳登场呢,阿清师兄给我冲!”没拖动。
“叫我给你长面子,有什么好处?”
红昭冥思苦想:“你挨骂我必用人品替你求情,来自兄妹的真挚约定,永不过期,怎么样?”
阿清撅嘴:“你闯祸我求情还差不多,数数长老们被你捉弄多少回了?”
“哎呀,我不依我不依,阿清师哥你不能不去,我的面子都没了,红昭再也当不成光耀门派的女侠了!哇啊!”
眼前自己马上要遭遇魔音贯耳,阿清连忙投降:“行行行,我依,你们在哪聚,带路带路。”
红昭破涕为笑,推着他走。
“哎,别推别推,我自己走!”阿清回头又看了眼那颗树,叁年前莲花就是在那里殴打了自己。
今年莲花和好友熊栖敏双双缺席叁春会,悦竹说她们是为了给小辈出头的机会。明明她们和自己是同一辈的人,莲花也就比自己大了一岁。
这话听起来却让他莫名不是滋味。
莺飞叁月,你不来西川,又去了哪里?
同一时间,莲花正在某个草原上吃着手扒肉、喝着马奶酒,她打了个喷嚏,是谁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