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尔觉得,如果能重选一次,这次的任务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我没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这件屋子。”薇拉使唤他使唤得十分顺手。
当然,世上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杜尔觉得自己应该也有了一点问题,不然也不会真的那么听话。
比如现在,他就站在这间屋子外面和几个神殿骑士对峙。
骑士们说这里有神殿的通缉犯,要进来查看。
杜尔说这里面只有他单纯正派的女主人,不让进。
一来二去,就动了手。其实单论一个神殿骑士,杜尔未必打不赢,但这里有七个,一个小队的人数。
正义的使者围剿一个黑暗精灵是没有意外可言的,杜尔的手臂被森冷的长剑划伤,鲜血滴落在地的时候,他迟缓的痛觉才开始警告他此时危险的处境。以往杜尔有这种预感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地退走,他从不视逃跑为耻辱,他为生存不择手段。
但现在他受了伤,却还在挥舞手中的两柄匕首。在这狭窄的走廊里,他解决了两个圣骑士,还有五个也被他逼得无法寸进,暂时。
攻身没有进展,领头的骑士开口攻心:“我们只要女巫,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啧。”杜尔冷笑了一声,“这里没有女巫。”
领头的骑士面无表情,却态度笃定:“你不应该做神殿的敌人,那是一位常背弃誓言的神之弃儿,你被她蛊惑,为她卖命,最终也只会被她抛弃。”
杜尔没再和他说话,他抖动手腕,继续进攻。
“你不信吗?”似乎认定了杜尔又是一个被女巫蛊惑的普通人,领头骑士继续开口:“我们的骑士长曾被她引诱,他曾是一位百战百胜,强大到刀枪不入的战士。但女巫用了邪恶的魔法,让他归来后日渐虚弱,直至……”
领头骑士的话没说完,因为杜尔的匕首贴上了他的脖颈。黑暗精灵本该用刀刃夺取多话的骑士的姓名,但杜尔不知怎么想得,他沉声说:“我信。”他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背弃别人,也信任何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他不例外,女巫也不例外。
领头骑士轻轻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拖延的这几秒,杜尔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僵直。他侧过头,发现一个骑士对他施了咒。
杜尔明白过来,这几句话的功夫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种咒语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让他全然来不及反应。
杜尔动弹不得的倒在地上。几个骑士迅速上前扣住他,另外一个人去开薇拉在的屋子的门。
杜尔的脸被按在泥地里,他鼻尖有泥土的浑浊味也有血腥味。但他拼了命的抬起头,想去看那扇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怀什么样的希望,只是抬头去看。
骑士们交换眼神,缓慢地推开了门。
那扇老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启。
门后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她逃了,带着龙鳞逃了。”一个骑士进去确认后,回来禀报。
领头骑士嗯了一声,然后走过来蹲到杜尔面前,拽着他的头发看他。
杜尔啐了一口血,然后咧开嘴,发出一个嘲讽地笑:“现在我什么都愿意招,但我说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信吗?”
圣骑士们不信,杜尔脸上又挨了一拳。
*
杜尔像一只马驹一样被赶到了一家骑士们下榻的客栈里。老板见怪不怪的瞥了他们一样,然后继续磨手中的刀,在这种混乱的地方做生意就应当有这种气魄。
“女巫奴役了我。”杜尔裸着上身被吊起来的时候为自己辩解,“她很强大,我打不过她,只能听命行事。”
“你杀了我们两个人。”圣骑士陈述,然后他解开包裹,露出了一些刑具。
很奇异,神的骑士们居然会拿着如此多的刑讯工具。工具们有经常被使用的痕迹,他们抓握的姿态也很熟练。杜尔感觉很熟悉,熟悉的是这套做派在地底经常出现,但又很新鲜,因为使用的人是别人想不到的。
“真理需要用鞭子传播吗?”杜尔不怕死的笑,“我还以为只有堕落生物会用这种方式。”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重重的一鞭,这一鞭在他胸膛上打出了一道新伤。但这道伤痕略显不起眼,因为它重迭在男人身上的无数旧伤痕和疮疤之上,显得不足为奇起来。
不知道别人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但杜尔的童年是疼痛和血腥组成的。他被揪着头发叫杂种,日以继夜的劳作和饿肚子,他被告知自己生来就是下贱的奴隶。
“你的父亲和白精灵生下了你,而我只处死了你的父亲,却留下了你的性命,你应该学会感恩。”父亲血缘上的姐姐,他们部族的统治者说道:“但你的生命和你的价值绑定着。”
价值?杜尔在不太清醒的浑噩痛楚里回忆起他上了战场。
黑暗精灵的女性比男性更强大,那是因为她们被女神赐予了卓尔原石,原石可以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