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再一次见到库修斯,是在某位贵族红衣教授的家中。
她付出了智慧和努力,获得了同僚的尊重。还没有开始上大课,但她目前唯一的学生,已经对她初步显现出了对老师的敬意。
她以为。
薇拉觉得作为王的情人,这件不太体面的事。无需被大家记得那么清楚,但是也没有必被要忘的那么彻底吧。
那理论上是一次“小型的”“朋友间的”聚会。 如果不是王的出现令其蓬荜生辉的话。
“我和萝丝德阁下有交情。”贵族教授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周围的法师发出艳羡的欢呼声,少部分拿眼睛偷偷看薇拉。
薇拉感觉到有些反胃,早些时候喝到肚子里的低度酒开始翻腾起来。您还和我有交情呢,她缩着头坐在沙发上想。
她最终叹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老老实实站起来。和众人一起,分站过道两旁,安静的行礼,迎接王与他的……嗯……心上人?
薇拉一年前,三个月前,反正早前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库修斯会那么耐心的追求一个人,小道消息翻飞,诗人们已经开始造势歌唱。
纯洁的牧师是神殿的代言人。她完成了使命,帮助库修斯打赢了战争,登上了王位。
大女巫们咬牙切齿的说神殿虚伪又擅长抢夺功绩的时候,薇拉还懵懵懂懂。现在她明白了。
战争分明是那些士兵,泡在营地里没日没夜辛苦工作的诸位赢下的。
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位牧师的“使命”。薇拉一口气闷上胸,牧师大人要不就是在后方喝下午茶,要不就是用哀伤而悲悯的目光盯着库修斯,或者薇拉,或者随便哪个骑士。
她为什么能用眼神表达那么多情绪!薇拉百思不得其解。
她最大的功绩就是统共三次突然出现在伤病营里,用治愈魔法(薇拉还是觉得违背生命进程的法术有副作用)一下子治好了所有患者的伤,断胳膊断腿没办法。但牧师的安慰一到,断腿的就不再难过了。整个人快乐的像上了天堂一样平静。
要问薇拉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盖是因为那之后就总有人嫌弃药剂师治的慢,医生是废物。
您送佛送到西也行啊。把烂摊子丢给大家算怎么回事。
薇拉觉得半蹲有点腿酸,就偷偷的换支撑腿。她一点都不想看库修斯领着其他的女人出现,被人家挽着胳膊。
臭男人!薇拉听他让大家起来。牧师坐到位置上后便松开了他的胳膊。自顾自地和法师们攀谈起来。也许是觉得有些气氛滞凝,之前和薇拉聊天的人也开始不尴不尬的说起没意思的话来。
宴会的中心彻底变成了牧师和库修斯。
薇拉又想起几天前库修斯让人给她带话,让她乖乖的。
她不乖能怎么办呢?
就像现在,库修斯明显是被牧师冷落了。他似乎没有被女人这样冒犯过,搭了两次话后,便拿手指转了一圈酒杯口,猛喝了两口。
他脸上还带着闲散的笑意,但薇拉知道他不高兴了,他要做些什么以示态度。她有时候真恨自己对他的了解。
库修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他说:“敬魔法学。”
于是每一个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敬魔法学。”
“敬高洁的牧师。”他说。
“敬高洁的牧师。”大家说。
牧师颔首。
在然后,库修斯的目光落在了薇拉脸上。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于是抬起眼回望。这是这对昔日再亲密不过的情人今天仅有的对望。
薇拉心道不好,她看到了库修斯眼中翻腾的不满。他就是这样,谁不顺他的意,就要让所有人都记得今天。
库修斯扭腕。薇拉看到他带着茧的手掌和有力的腕,有些不和时宜的想到这双手揉捏她的阴阜,握剑的指节有些粗糙。在她体内摸两下就能让她湿的一塌糊涂,扭着腰求欢。
她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出声有些沙哑。啊,只要一听她就知道。他最近也不太痛快,牧师可是一个坚定的婚前性行为拒绝者。
而且哪儿有追求着别人再去干别人一说。连见薇拉都像今天一样避嫌,几乎就像表现忠诚一样。
几乎。
“敬我的薇拉。”他终于轻缓的开口,眼中的郁气化开一部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薇拉看到了诸位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惊讶的,诧异的,怜悯的,或者不满的……
当然,没人敢置喙这位上任以来就展现出兼听兼明的和煦好说话的仁君。仁君他父亲和亲兄弟的脑袋还扔在乱葬岗呢。
包括牧师,牧师没什么表情,好像一如既往的宽和。但是薇拉分明从中读出了“你挡了我的道”……这么一种感觉。
自从获得了命运的启示后,她再看牧师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萝丝德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太干净了。作为一个女巫,她通常能感受到人的欲望和灾难不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