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的衣裳从马车上取来了吗?”
女子的声音温婉柔和,如涓涓细流,闻之心静恬然。
“回夫人,取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夫人,午时已过半了。”
随行的侍女扶着女子在木凳前慢慢坐下。
厅外传来一阵喧闹。
“容我容我先去如厕!我我我内急啊!”
“云长,翼德,快松开我吧!”
“诶、诶!别拽别拽,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穆嫒从两人手下挣脱,作认真状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眼珠子四处瞟,默不作声地抬脚往左迈。
叁爷挡在她身前,横眉竖目:“大哥做什么去?”
“我——”
穆嫒收回脚,往右边迈。
二爷挡住她的步伐,脸上有些无奈:“大哥,嫂嫂巳时就已到府,等你许久了。”
穆嫒苦着一张脸:“与夫人分别许久,如今要见,不知为何突生怯意。”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个夫人。
穆嫒缓了缓情绪,神色一凛,带着英勇就义的气概率先往厅内走去。
“我乃大丈夫!有何惧哉!”
当真是大义凛然,磊落坦荡。
“可是夫君回来了?”
厅内传来女子温柔亲近的呼唤。
穆嫒眉头一皱,心里突突又想往外跑。
她做足了一番心里功课后,望向厅内从木凳上袅袅站起身的女子,脸色就开始泛红。
目光从忧虑转变成了热切,而只剩下怜惜。
女子长发松散整齐地束在背后,一身浅色襦裙,娥媚间似锁着愁绪,香腮蕴晕,望过来的一眼似含了万般情意,直到眺望到厅外的穆嫒,她才展颜一笑,清透的眼眸亦是融进了欢喜意。
明眸善睐,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婢女扶着她站起身,她便收了目光低着头柔顺行礼:“夫君。”
端庄中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
美!
美得让穆嫒觉得就像是一朵软嫩野花无端地插在了自己这坨牛粪上。
在看时,就觉得她家夫人的身体该好好养养了,瘦弱得就像出门一阵风都能吹倒的那种。
穆嫒迈步来到她面前,扶住她,手下的柔软单薄的触感让她有些唏嘘,就跟在触碰一朵云朵似得不真实。
“夫人……”目光在她襦裙上的脏污痕迹扫过,穆嫒放柔了语气,“夫人一路辛苦了,何不提早修书一封与我?我好亲自去接夫人。”
“夫君县内事忙,不敢劳烦,一路行来也算顺遂。”她柔柔的靠在穆嫒身上,唇角的笑喜悦满足。
“我为夫君做了几件衣裳,此行一并带来了,夫君可要看看?”
穆嫒眼睛闪了闪:“好啊!夫人真是巧手!不瞒夫人,我一直都想换新衣……”
她就那几件衣裳,自从出涿郡一路来,破的破旧的旧。如今她已经把二爷他们的衣裳扒拉出来穿上了,虽然大点,但折一折也能对付。
两人情意绵绵相携相拥,准备往外走,二爷拦在面前:“大哥,嫂嫂一路奔波辛苦,已到午时就先用膳吧。”
“对对,先用膳,夫人舟车劳顿,往后夫人在府中,我定要好好为你补一补。”
见两人在桌前坐下,叁爷大大咧咧的也凑过去坐下,看着自家大嫂笑:“嘿嘿,好久没和大嫂一起用膳了。”
穆嫒身旁的女子颔首,笑着唤他:“许久不见翼德与云长,我给翼德云长也做了两件衣裳,待会儿便让人送到你们屋内,试试合不合身?若不合身我便再改改。”
叁爷挠头:“还有俺的啊,多谢嫂嫂!”
叫完府中人上菜,二爷也在桌边坐下,脸上晕了欢喜的红:“嫂嫂来得正好,这府内之事我们几人正一筹莫展,如今嫂嫂来了,便可交与嫂嫂了。”
穆嫒的视线在自家夫人的脸蛋和桌上的肉食来回转动,闻言皱了眉道:“府中事又多又杂,交给夫人岂不是要累坏了她?”
身旁的女子掩嘴轻笑道:“这是我份内之事,若能帮到夫君,再苦再累也是甘愿的。”
秉承着不能让柔弱夫人太劳累的想法,穆嫒动了仅剩的良心,张张嘴道:“那,那夫人若是太忙便来记得让我一起分担。”
反正她现在在府中也很闲。
“好。”身旁女子笑着应道。
厅外走来一人,身长玉立,长发高束眉目冷漠。
他径直入厅后便在桌前跪下,对着穆嫒夫人的位置行礼道:“赵云,拜见夫人。”
女子站起身,笑道:“是赵将军,早前便听过将军的大名,将军快请起。”
离得最近的穆嫒顺手扶了一把赵云:“都是一家人,不用行如此大礼,子龙快来入坐。”
她的夫人在一旁帮衬:“是啊,玄德向来行事不够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