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从高空纷纷洒落,坠落到地面时再一次粉碎。
连带一起粉碎而去的,还有那位欲要从镜像中走出来的神明。
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片街道响彻,无形的压抑与恐惧却就此消散。
那位神明,似乎已经随着漫天的碎片一同粉碎。
因为奥丁的出现,被惊季笼罩得几乎窒息的诺诺,这一刻紧绷的身体也是松懈了下来,剧烈的喘息着,豆大的冷汗不断的从她的额头上落下。
她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无助过。
面对那位从噩梦中走进现实的东西,她甚至连稍微像样点的抵抗都做不到。
诺诺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单手扶着墙,转过身背靠着墙看向了路明非。
面对那位从镜像中走出的神明,所有人都被她所震慑,忌惮的同时,却是那个男孩,霸道的把镜中的神明所打碎。
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此刻,路明非已经转过身去。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后背,额前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在被那根裁定命运的丝线揪住心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那是一种坠入无边黑暗深渊的感觉。
你明明很想逃离,可四周没有一点光芒。
你越跑,等待你的就只有更深的黑暗。
她的意识在黑暗的模湖,徘回。
她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诺诺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杀鸡。
诺诺便去帮妈妈抓住鸡的双脚。
诺诺还记得,那时候,妈妈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但妈妈什么也没说。
直到,妈妈的刀割开了鸡的咽喉,鸡血沿着伤口滴入准备好的碗中时,诺诺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诧异的看她。
随着鸡血不断流出体外,诺诺紧抓着鸡脚的双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鸡的体内快速的流逝。
那只鸡越是挣扎,那股流逝的感觉就越快。
也是那个时候,诺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让人心中忍不住的升起惊慌感。
“你手中的感觉,就是生命在消失。”妈妈那时候对她说,“记住这种感觉,才会对生命产生敬畏。”
那种感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让诺诺一直很深刻。
直到这一次,她在自己的身上也清晰的感知到了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
那样无助,那样惶恐,而毫无办法。
她就像是曾经那只被割开了咽喉的鸡,慢慢的等待死亡。
可是,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却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似乎对她下达了某种不可违逆的命令,那种生命从身体中流逝的感觉,在他的命令下戛然而止。
一股从未有过的温和力量,驱散着她体内的恐惧与寒意。
那种力量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安全。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后背,忽然想起路明非和她编造的故事来。
想起了在楚子航家里时,路明非闯进了她们的卧室。
那时候的他,即便掩饰得很好,诺诺也依然看出了他眼里的一缕惊慌。
可她,明明对他不了解啊不是么?
诺诺对于路明非的了解,仅次于卡塞尔学院给她的资料。
诚然当初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诺诺也确实想要给这个资料中的衰仔高光的时刻,也想让他感觉到,世上还有很多事情都值得。
他也可以很拉风。
还是会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拉他一把的啊。
只是,真的遇到路明非之后,诺诺才发现,这和材料中的描述有些不太准确。
或者说错得离谱。
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了回来。
他带着最深的孤独,也带着最炽烈的希望,很远的地方,穿过荒原,翻跃大山,一路走到了这里。
他的内心有着最坚定的执着。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她总觉得路明非认识她啊?
“为什么这么做?”诺诺问道,“你本不必如此冒险。”
触碰那裁定命运的丝线,本就是最危险的事情。
如果没有夏弥的那一刀切断那根命运的丝线,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你是我学姐诶,我能不保护你么?”路明非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懒散和随意,“要是我见死不救,学院会扣我期末分吧?我要是不及格怎么办?”
诺诺闻言,沉默了下来。
她看着路明非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把这种白烂借口如此随意的用在这种事情身上?
零看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