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半,北冰洋,冰面持续发出震动。
船舱内,灯光熄灭,大半船员都在沉睡,爱芙尔公主号维持着自我运行的低速状态,依旧漫游在这片冰海上。
虽然是低速航行,但它仅有的动力依旧能破开脚边的坚冰,倾听窗外冰块碎裂的丝丝声音,西子月竟有些说不出的着迷。
不太能睡着。
“你还没睡吗?”手机上忽然传来绘梨衣的短信。
虽然在元素乱流的作用下,它们的信号无法传递到外界,但在爱芙尔公主号的内部,依旧可以用手机互相传递信息。
此刻,绘梨衣就在西子月的上铺,两人隔着一张床板相互交流信息。
如果不是床铺空间太小,容不下第二个人,绘梨衣一准就摸下来了。
“还没有,你也没睡吗?”西子月爬起来,摆弄起手机。
上铺传来窸窣的按手机声音:“睡不着。”
“不习惯这里吗?”
“有一点。”绘梨衣老实回答,她适应环境的能力出奇差,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住在标准的老旧和室间里。
西子月想了想,打字道:“那害怕吗?”
“不怕,因为大家都在。”绘梨衣也想了一会。
这间房除了她们两个,隔壁的上下铺上分别睡着格蕾尔和夏绿蒂,这两人睡熟时的鼾声飞来飞去,偶尔还飘几句语焉不详的梦话,听得让人十分郁闷,跟克苏鲁那不可名状的呼唤一样。
虽然氛围很沙雕,但有这些家伙在身边,就是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
“和大家都混熟了吗?”西子月问。
“混熟了,格蕾尔学姐虽然有些坏心眼,但是个好人。”
这......这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西子月越来越肯定,绘梨衣肯定也继承了侧写中洞察人心的能力。
“那夏绿蒂呢?”西子月好奇。
“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样啊,那很好。”西子月有些欣慰。
“地位仅次于你。”绘梨衣突然补充一句。
嗯?
西子月心中一怪,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在绘梨衣心中的高地位而开心。
“那零呢?”西子月稍稍被勾起好奇。
这种隔着一层床板用手机聊天的感觉怪有意思,像是课堂上偷偷摸摸传递小纸条,双方的情绪都隐藏在文字中,不禁好奇对方写下这段话的表情。
“我和她,不是很合得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刚才修罗场的事吧......
某种意义上,西子月觉得绘梨衣这个判断挺正确,毕竟仔细一算,这人是你情敌啊!
“那你害怕她吗?”西子月试探性问,心想应该不会是零一天到晚冰着张小脸,把人家孩子给吓到了。
“也不怕。”
“不害怕就好,以后关系会好起来的。”西子月轻轻打字。
“那你呢?你为什么到现在也没睡?”绘梨衣又绕回到这个最初的话题。
西子月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她之所以睡不着,主要还是因为有心事,在不久前侧写中所见到的东西......即将出现的海洋与水之王,以及那温柔的白色沙滩。
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在暗示某个美好的东西吗?
不知道,越接近北冰洋的中心,出现的怪事越多。
“如果有一天,你面临极大的危险,你觉得会有谁来救你?”西子月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路明非除外?”
“哥哥。”绘梨衣理所当然地回答。
西子月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你,还有大家也会。”
这话看得西子月心中一暖,虽然它的假设是绘梨衣遭遇危险,其他人是营救方,但它所透露出的含义是即便立场对调,也同样成立。
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们也会以同样的阵容去营救你。
夜晚,往往具有神奇的魔力,能让一个人变得成熟又敏感,更何况是极地的夜晚,还多了一份脆弱的孤独,不自觉让人想吐露心声,寻找伙伴。
“睡吧,晚安。”西子月手指轻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至始至终都没透露过是什么困扰着他。
绘梨衣也放下手机,开始认真睡觉。
......
......
深夜两点,中央控制室,副校长在座位上撑着脑袋打盹,偶尔咪两口酒,眼睛半睁不睁。
“还是没有异常状况吗?无论是利维坦,还是古龙胚胎?”副校长忽然说。
“妈呀!原来副校长您没睡啊,您这一开口可吓着我了!”装备部的兄弟说。
“我也想睡一睡,可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我要是就这么睡了,保不准昂热那混球的导弹十秒后就从天而降。”副校长又开了一罐啤酒。
“很可惜,还真是都没啥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