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值夜班

    “——芳明同学。”

    “明白。”

    又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灵体，大抵是介于怨灵和游灵之间的状态。

    “看得明白吗。”宗谷开口道。

    清醒而凶戾，温和却茫然，灵体们浑浑噩噩，却会不自觉地将自身的悲哀转移到旁观者的身上。

    从琵琶湖大桥经过的车辆不多，灵体却没什么规律，时多时少，偶尔半天都见不到一个灵体，而下一刻却有灵体成群结队通过的情况。

    “黄泉一日不恢复到最初的秩序，这种情况便不会消失。”

    “啊。”灵体又茫然地站了大半分钟，忽然对着没人的地方点了下头，继续往大桥上走去。

    简单而粗暴，而这只是对通过关口的灵体的第一道警告。

    地上的文字警告出自前几天在此值守的灵觉者之手，内容又多又杂，几乎限制了灵体进入京都后所有可去的地方；

    桐野：真可疑。

    【莫入京都御苑。】

    挂断电话，宗谷又看向京子。目光落到她身旁的另一位巫女身上，他忍住了让她站到自己这边的念头。

    【不扰民，不入户，违者杀无赦。】

    他是两边的联络员，之前抽签决定的。

    “那是……武士刀？”

    越是心怀悲悯，就越是痛苦。

    桐野：为什么学姐会在那里？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收费站外涌现出一大群灵体。

    京子轻唤一声，让他回神。

    “优先保护自己。”

    宗谷与车道另一边的京子对望一眼，开口道：“过去吧。”

    “暂时不需要，你们做好准备就行。”

    Soya：正好排到了一起。

    “需要支援吗？”

    收费窗口里的职员们打着哈欠，又纷纷往后望，不明白那些巫女为什么忽然都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的武器。

    夜晚的时间缓慢流逝着，上半夜还未过去。

    然而真正会遵从的灵体并不会有多少，否则也不需要他们夜间在入京的各个路口执勤、白天到处捕杀了。

    望着不断靠近的灵体，宗谷单手握刀，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将这边的情况转告给守在大桥另一边的灵觉者们。

    宗谷也转了过来，迎上她坚定的目光，又点了下头。

    宗谷随手挥舞两下，适应着手感。

    宗谷抬起视线，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车道中间走了过来，身体残破，两条胳膊像断了一般地垂下来，脸上无神。

    有的人选择视而不见，而有的人想从源头改变这一切。

    宗谷看着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停下来，身体有些站不稳，残破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别捣乱，我看得懂。”

    只劝一次，多说无益。

    两人相视微笑。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他都要让另一个世界的秩序恢复如初，宗谷再次对自己说道。

    “大家小心——”其中一名巫女高喊道，“优先保护自己。”

    关心则乱，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就麻烦了。

    “你们也是。”

    【神社庙宇，入者死。】

    他至少还留有几分意识，宗谷又想道。

    “啊。”他张着嘴，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同样也没有要回头的打算。

    桐野：还是很可疑。

    京子先回过了头。

    从某种角度来说，灵体是生命另一种形式的延续，但在形成之初就是残缺的，或多或少，死亡总会让他们失去一点东西；

    走过收费站的窗口，里面坐着的职员无知无觉，灵体却忽然停了下来，盯着脚下的地面。

    ......

    武器握着不太顺手，并非他常用的那把打刀，而是由机构统一配置的，不过用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滞碍。

    【不可久留京都。】

    “好的，请务必注意安全。”

    褴褛的身影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会被湖风吹下大桥的样子，两人都回头望了一会儿。

    “嗯。”

    地面的车道上，除了指引的箭头，还有用灵力留下的只有灵体和灵觉者才能看见的警告文字：

    一边低头看着，一边挪着步子，衣着褴褛的灵体半天才走到宗谷和京子面前。

    宗谷一眼得出结论，而看他那副浑浑噩噩的状态，与游灵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嗯。

    在灵觉者之间，有一种说法广为流传：能“看见”其实是一种惩罚。

    Soya：如果是有意安排的，我早就让自己天天排夜班了。

    “是！”

    她这副在意又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到底已经察觉到了多少……

    又敷衍桐野茜几句，宗谷收起手机，心思则随着湖风一起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