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稳静行驶的列车车厢内广播被唤醒了,阳光透过米黄色的车帘照入车厢,被树荫建筑割裂的影络掠过一排排空荡荡的座位上。
温柔的女音在广播内重复着娓娓响起:“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车站是【XXX】,请中途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站立在两车连接处时,不要依靠在车门上,下车时请注意车梯与站台之前的空隙...”
铁轨上响起摩擦减速的声音,时速高达330公里每小时的列车开始减速,在铁轨远方的尽头等待着的是近月才新修建好的崭新月台,以及一座精美宏大的建筑,不规则的椭圆穹顶折射着太阳光翻出海波般的鳞光——那是滨海城市市政府所骄傲的年底新业绩,庞大美丽得宛如后现代艺术品的火车南站。
空荡荡的车厢里,甜美的语音播报还在反复回荡着,值得注意的是广播里的女声每每念到到站地名时都会出现三秒的空荡——这代表如今列车行驶的这条铁路还并未正式启用,就连语音系统都并未完成填词。
没有人会想到7月17日的今天会有这么一班列车,拖着近空的车厢千里迢迢赶往滨海城市都还尚未投入使用的车站——是的,如果你足够仔细就会发现这间车厢是‘近空’而不是‘全空’。
列车开始减速了,缓缓滑入月台,在列车最末端车厢的最后一排,F4的靠窗位置,米黄色的窗帘被完全放下了,一个身穿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戴着黑超,穿着夹脚凉鞋的男人正四仰八叉地坐躺在座椅上,脸上戴着黑色的眼罩午后小觉着, 从看他自然张开的嘴巴可以看出他对这一趟列车的服务十分满意。
广播里语音播报开始第三次播报了,也是最后一次。终于, 可能是在铁轨外列车压过的一颗石子弹起撞在车身上发出了低沉的闷响声, 座椅上戴眼罩小睡的男人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鼾声, 身体抖了个哆嗦就坐了起来,醒了。
“唔...”作为一个大男人发出了丢人的睡醒嘤咛声, 他摸索着把眼罩推到了额头的位置,毫不顾形象地伸起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整个车厢里除了语音里甜美女声之外就是他的哈欠声了,过道上全是暖人的阳光, 放下双手后男人揉了揉眼睛整个人出神地看着空荡的车厢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觉得他是在思考自己的未来,亦或者人类命运或者更伟大的东西,那你大概就错了,因为男人从来都不是有这种思想觉悟的人。。
——没有印度那特有的人挤人的发酵咖喱味, 也没有吵到跟鸡厂里丢了爆竹一样的说话声,更没有像是尸体发臭一样的恶劣脚臭味...他奶奶的,一个人包整条列车的车厢简直不要太爽啊!
雷蒙德继续瘫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想着, 在他的脸上全是这段时间饱经风霜的痕迹。
瘫了几秒后,他抬起手摸了摸身旁座椅,碰到了一个“班尼路”的纸袋,确定袋子还在后接下来的步骤就该是检查里面的东西了。不过下一刻他却屁股离座支撑起身子,从屁股墩下面摸出了一份封好的淡黄色纸袋, 密封条完好无损,但由于被自己的大屁股坐了全程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用手顺了顺这个纸袋的表面,雷蒙德看向身旁的班尼路纸袋微微抽了口气忽然聚精会神了起来, 伸出双手探入了身旁班尼路的纸袋子里, 在格外谨慎地摩挲后纸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咔擦声, 随后他整个人再度放松了下来。
列车的速度近一步变慢了语音播报停止重复,雷蒙德吹着口哨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锋锐的铁丝,以及一些轻巧的金属零件...这是一个在外十分好用的防贼手段,虽然机关原理简单但却足够致命, 随便乱伸手进纸袋里的人大概会永远的失去自己的手掌。
收起铁丝和金属零件, 他把密封完整的纸袋丢进了“班尼路”的袋子里,从座椅上坐了起来,看着无人的车厢, 提着纸口袋的他先是在满是阳光的过道里站了几秒,然后忽然抽风似的挥舞着拳头,嘴里发出着耶!耶!耶!类似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长期的任务终于要结束了!雷蒙德久违地感受到了解脱。
要从头说起的话, 雷蒙德接到这个倒霉催的任务还是半个月以前, 那时的他还不是这副冷漠骚气杀手的打扮...那时候他的身上只能看出骚气没有杀手, 因为他正在跟他的老婆在意大利这座鲜花之城度蜜月。
那时正赶着6月尾巴的意大利依旧洋溢着如阳光般热情似火的罗曼蒂克美,雷蒙德手携爱人穿过佛罗伦萨的街道品鉴艺术的痕迹,共游水城威尼斯泛起小舟下波纹涟漪,再一探罗马竞技场俯身拾起过去历史血染的沙土...然后在他准备去都灵看一场足球比赛的时候,一通执行部的电话就丢到他的身上了。
于是雷蒙德的目的地从那一通电话起,就强行从都灵改道去了艾米利亚·罗马涅,并且他的爱人也被他“残忍”地抛下了,虽然一顿解释,但从爱人那失望的眼神来看估计任务完成后回去不是几件爱马仕的包包和YSL的美妆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