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败了。”
何自圣看着胸口那个清晰可见掌纹的掌印,叹了口气。
“古道友神功盖世,吾不能及也。”
方才那一掌,本是能将他胸口五脏六腑尽数震碎,一口丹田真气都给震散,废掉功夫的重掌。
可就在临身的一瞬间,恐怖真劲荡然无存,就好似从未有过一般,轻飘飘,但却实实在在的一掌印在了他胸口上。
也不疼,反而奇经八脉顺畅无比,似乎在这一掌间被打个通透,免了自己十年温养的功夫。
如此助人之手段,此人莫非……
“我想,我知道古道友的师承了。”何自圣轻笑一声,两手一招,将神剑抓拿回来,归入鞘中。
“算起来,你我也算是同门了。”
“你便是无龙道这一代的天下行走吧。”
果然是把自己认作了无龙道的人。
古含沙心里早知这个结果,不承认,不否认,便叫何自圣自我脑补,深信这个答案。
点点头,便认了这个身份。
“也是一大幸事!”
何自圣哈哈大笑,想他自昆仑山中, 得了无龙遗泽以来,生平最大憾事便是难见无龙真颜。
无龙诸妙法?
他只学过一手残招, 以及关于自家先天罡气神功的祖窍玄奥之妙, 算不得真修成。
如今能亲眼目睹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无龙妙法, 此生无憾!
此生无憾啊!
“店家!”
他一声大喝,一个肩头搭着毛巾的年轻小二蹬蹬蹬走上楼来, 看也不看地上的两截残躯,笑脸相迎:“这位爷,要吃些啥?”
“把这桌收拾收拾, 来三样凉食,六样热食,热食要三样素,三样荤,但记住, 不得沾半点五荤, 破了我等的戒律。”
“再来一道汤品, 提两壶竹叶青来,不要掺水。”
“得嘞!”
店小二应了一声, 将原本田伯光与令狐冲坐的位置收拾一二, 倒是没多少道菜, 拢共五个碗碟, 一摞起来,单手端起, 另一条手从肩头将毛巾抹布取下, 桌上一抹,将菜汤菜叶的尽数抹掉, 地面也光净, 才下了楼。
走到后厨,看着颤颤巍巍哆嗦的掌柜和诸大厨,将碗碟一撂。
“掌柜的,上面说了,三凉六热, 热要三素三荤, 不沾五荤,有道门戒律限着。再来一道汤品,两壶竹叶青, 不能掺水。”
“那几位江湖人,没为难你吧?”
掌柜的拿一条素白的锦帕擦着肥脸汗水,小声问道:“这些江湖人, 杀性大着呢!”
“没为难。”店小二摇摇头,“都是道士,行侠仗义之辈,讲究戒律呢。”
“不过啊,掌柜的,咱先把那两壶竹叶青送上去,别叫几位爷觉得咱拖沓了,不给面。”
“也好。”
掌柜的点点头,指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伙夫,道:“一人加你们半吊钱,拿上家伙,去上面把场面收拾干净了,莫耽搁那几位爷吃饭的雅兴。”
“得嘞!”
店小二取了酒,几个酒盏,端了上去,两个伙夫随后便到,将田伯光的两截残躯敛了敛,打扫干净场面,便都退下了。
“古道友,请。”
何自圣亲身为古含沙斟了一杯,如方才的令狐冲与田伯光般,面对而坐,林平之等人坐在一侧,也不干涉两人的谈话。
古含沙婉拒道:“多谢,不过我不饮酒。”
酒水于身体无益,这点古含沙很是清楚。
又不是什么大世界,种种大药灵米酿造烧炼的真药酒, 古含沙连烟火食都不吃,何况是这寻常酒水呢?
虽然如此来讲人生少了不少乐趣,不过,古含沙本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倒不怎么觉得。
“人生在世, 总要有些乐趣,否则与根木头有什么两样?”
何自圣饮了一口,劝酒道:“这竹叶青,入口柔顺绵长,应当是以我川府的好竹嫩叶酿造而成,用料足实,不可不尝。”
古含沙摇头,取出丹来,置于茶盏之中,取一壶清水浸泡,化作清亮如银的丹水。
“我喝这便成了。”
“咦?”
何自圣有些惊讶:“想不到,古道友也是个烧炉炼丹的,这丹,怕是比那少林寺的大还丹还要强啊!”
自大汉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诸子百家便被斥为旁门,其中弟子纠结成一,便是南北朝乃至盛唐闻名的魔门一脉。
但,其中有那么几家有些不同。
法为威严之根,融进朝堂体制之内,教祖张道陵开天师道,化道家变道教,真道家已然名存实亡,而医家,则是散入诸家之中。
医家有三脉,为世间主流脉络。
入庙堂者,为国医一脉。
入道教者,为道医一脉。
入佛教者,为禅医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