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
后院中,古含沙坐在一个石墩上,一侧石桌上是枚丹药,还有一卷帛书。
刘正风的两个幼子,一个女儿,以及夫人弟子,都在他身后站着,看着面前的蓝衣道人, 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这道人就好似是从无中走出,突然就出现在他們的面前,从隐秘之处将刘正风藏起的东西搜刮出来。
他怎来的,又怎知的?
古含沙也不在意他等的眼光,只是看着桌上的丹。
圆坨坨,光灿灿。
不似那草木熬炼成泥,再搓成丸,以蜜蜡封的清香草木丹药,反而像是金银玉石雕琢煅烧出的一个圆珠子似的,大拇指头大小。
“你说这丹是从何处得来的?”古含沙问道。
“前年的时候,我家相公他受人邀请去东海垂钓。”刘夫人开口道,“似是老天眷顾,亦或者是该他出世的时候,相公他从一条海鱼腹中剖出个匣子来。”
“那匣子是以奇金打造的,但没个锁,所以好开。”
“打开后, 里面是一本名唤龟虽寿的内功, 乃是延年益寿的养生妙法, 两枚丹药,一卷帛书。”
“那两枚丹药, 其中一枚唤作甲子神丹,能够延寿一甲子。”
“一枚唤作百劫金丹,便是此了。”
古含沙点点头,伸手拾起那帛书,上面是前朝文字,盛唐时的笔体,以水墨勾勒了个八头八尾的狰狞异兽,旁边书写了两个字。
八岐!
“有意思,实在是有些意思。”
古含沙嘴角含笑,看着那异兽模样,神韵具备,墨迹似未干,如经脉穴窍,流转间如同一门极为高明的内功运转。
若是悟性高绝之辈,怕是能从中领悟出八门内功来。
没错,八门。
这帛书中记载了八门奇功之法,一主七辅,如同八个心思各异的头颅合在一个身躯之中,可其中一个极为厉害, 将其余七个镇压,作了副脑, 从而统合成了一门。
“所以,刘正风就将那甲子神丹还有龟虽寿神功都送给了皇帝,换了个参将当当,好有庇护。”
“可惜……”
他目光一转,看向连掩饰都不带掩饰,踏墙进来的嵩山剑派众人,叹了口气。
“江湖是江湖,是个小庙堂,鬼蜮伎俩从来都少不得。”
为首的嵩山弟子不认得古含沙,但刘正风的亲人他认识,见这蓝衣道人忒年轻,料定没多少功夫。
一挥手,便要将古含沙与刘夫人一行尽数抓了。
古含沙扫视一眼,刹那间,七八双眸子与他那双深邃如黑洞的神眸对视,灵魂似乎都要被吞食进体内。
只是个念头,生死不由我掌。
这些嵩山弟子好似刹那间被浇了铜汁铁水,铸成雕像一般,不动了。
“这!”
刘夫人可是刘正风的妻子,他夫君乃是江湖上一流好手,少有人能敌,尚且做不到这等诡异莫测,不似凡人的手段。
“这些都是嵩山剑派的朋友,他们怎么,怎么……”
刘夫人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作为刘正风的枕边人,自家男人为何要退隐江湖,金盆洗手,会不知道吗?
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自此绝了世间纷争,谁成想,还是走漏了消息。
但是!
左盟主这是何意思?
祸不及家儿,他怎就狠得下心,叫弟子来讲自己等人给劫了,去当人质的?几十年的五岳情分就都是狗屁不成!
她心中戚戚,一时间眼角气出泪来。
“时候到了,该是看场好戏的时候了。”
古含沙站起身来,一步踏出,众嵩山弟子眼神混沌,却又清明,内里的精神却是与古含沙有些类似,同开口道。
“看戏去。”
……
大厅内,一声“且住”,四个嵩山弟子开道,千丈松史登达手捧五岳盟主左冷禅令旗走了进来。
他见了五岳的几位高层便口称师叔,礼节做足。
定逸师太性子虽然火爆些,但却是良善,以为这史登达是来劝刘正风的,开口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甚么劳什子的官儿?”
“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但刘正风已然决意洗手,退出江湖,便是这五岳弟子共尊的五色令旗也是不惧,口中说着“恕罪”,人是向金盆而去。
史登达一见,便要拦在前面,却突然间感觉有一股庞然大力降临身上。
不。
不只是他一个。
出场的,未曾出场的,只要是嵩山剑派的弟子,具是有一种身负巨石的感觉,难以挪动步子,甚至是张不开口。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