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咸阳宫的事情,随着廷议的结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在咸阳传播开来,一时间,整个咸阳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随着而来的就是愤怒,一种针对燕国的愤怒。
刺客如剑一样,只是一件工具,真正值得憎恨的是其背后的人:燕王喜。
此时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在这次行刺事件之中,真正的主谋是燕国太子燕丹,而不是燕王喜,但燕王喜也不无辜。
身为燕王,他若是对行刺阴谋知情,那他是凶手,如果他不知情,他则是无能,而无能不是无辜的解释。
一时间,咸阳上下群情激愤。
势要将燕国灭其国,亡其社稷,毁其宗庙,绝其宗族。
出了咸阳宫的韩非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中,而是随着荀况来到了右丞相府。
“老师,今天这件事情似乎处处透露着古怪?”韩非忍了一路,终于将心中的疑惑吐出来了,只觉得瞬间舒服了许多。
“有什么古怪的?”荀况随意的靠在一张在墨家定制的椅子,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道。
“大王似乎送一开始就知道燕使要行刺杀之举。”韩非道。
“所以呢?”荀况反问道。
“大王竟然知道,为什么还任由事情发生?难道他早就想着灭燕国,绝其宗庙社稷吗?”韩非不解道。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大王他毕竟是秦王,他对韩国王族的宽仁,可不代表他就对别国的王族也会如此宽仁,你仔细想象,如今的赵国王族直系之人还剩下谁?赵王偃父子身死亡,春平君战死于赵都城破之时,三代赵王的男系亲属还有几人?”荀况道。
“如今,咸阳的那条街上,家主可是赵夫人。”
“说起这个赵夫人,我还以为大王是有别的打断,今日听老师这么一说,大王似是有意将其扶持其上位,通过她来掌控赵国的那些王族势力。”韩非思索道。
为什么在咸阳宫中少了一个宫人,而在那条街上多出来一个赵夫人,对于其中的原因,韩非一直都以为是因为嬴政某些特殊的爱好。
毕竟,咸阳宫中的一个宫女,如何有着人妻加未亡人的身份来的有趣。
毕竟,妹妹红莲的经历可是让韩非看到了许多不曾看到的东西,只是,经过荀况的点拨,韩非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眼下毕竟是灭国的战争,能够在国灭之后,保有宗族家庙,只是因为大王的宽仁,毁社稷,绝宗庙才是正常的事情。”荀况怅然道。
战争,无论有着多少的理由,其本质上都是残酷的。
“对了,师父,今天的事情,我还有着一个疑惑,当时的荆轲明明已经出剑了,他怎么又不动了?”韩非不解道。
“他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荀况回忆着,目光中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动不了?”韩非诧异道。
“当一个人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可以影响到现实。”荀况道。
“原来如此吗?”韩非意味莫名地沉吟道。
“多么愚蠢的一种行为。”在韩非因为自己看到的一丝真相而震惊的时候,熊启同样也在震惊,只不过,他的震惊是因为燕丹的愚蠢。
堂堂一国太子,不想着在国家层面上做努力,却想着利用刺客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何其的弱智。
有着这样的一个盟友,让熊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心累感。
在那么一瞬间,熊启有着一种感觉:放弃吧,赢不了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对抗一个国家的,尤其在这个人身边还有着一群的奇葩。
而更让熊启慌乱的是,在荆轲此次的行刺之中,农家也并不清白,如今农家在楚国的行动已经让秦国注意到了农家的存在,若是再因为行刺这件事情,让秦国将农家定为下一个目标,那对于熊启来说,则是一个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了。
“燕国的那条线必须断掉了。”最后,熊启所有的愤怒只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在众人的反应不一之中,作为主角的嬴政,此时却分外平静。
潮宫之中,嬴政褪去繁琐的王袍,身着轻装的嬴政把玩着手中的残虹短剑。
这的确是一柄好剑,假以时日,在何时的人手中,必定能在名剑谱之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惜,这柄剑,若以残虹之名存在,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名剑谱之中的,因为它是一柄真正的凶剑。
“大王,这就是那个刺客所用的短剑吗?”明珠看着嬴政手中的短剑,只觉得肌肤生寒,但她却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反而有着浓重的兴趣。
“怎么?你也对剑有兴趣吗?”嬴政道。
“我对剑当然没有兴趣,我只是对这柄剑此时的主人有兴趣。”明珠笑吟吟道,这是一个能够将自己的身体用到极致的女人。
“孤记得,在你这里,有着一个属于农家的女人。”嬴政问道。
“大王说的是田蜜,大王可要见她吗?”明珠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