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带些暖意的春风将叁月残留着的冬雪融化,嫩黄色枝芽从枯了一整个秋冬的树条中钻出,万物复苏的声音如同世间最美妙的音乐一般萦绕在稍显悲凄的无涯山周,春天伴随着春色一同将这般优美的乐符鸣奏。
而此刻的神社可与结界外部的祥和不同
“酒吞!!晴明今早带来的甜点怎么没了?!!你是不是偷吃了!”
昙玉桌上满满几碟子的精致糕点此刻所剩无几,只有几处颜色好看的残渣证明着原先糕点的存在,澹台欲刚出门办了一点事回来,还未经过一个小时回来就见到这番景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欲欲,我这不是...嗯...啊..是宿傩,是宿傩要吃我才给他的”穿着一身家居服,带着围裙的酒吞牵着身高只到他大腿部的小男孩,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用小腿蹭了蹭小孩的后背。
只见那小男孩皱了皱眉头,然后在澹台欲的注视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见宿傩应了下来,却也没有过多责备,只是摸了摸他粉粉的头发,笑着将他带进内殿,并在转身之时用灵力对着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酒吞头上砸了一下。
“啊!!疼哇哇哇哇哇”
“酒吞,你下次再找宿傩给你顶罪你信不信以后咱们家的家务都归你”听到酒吞童子大声喊叫的澹台欲轻笑了一声,便不顾他接下来的哭诉,抱起宿傩进入内门
“可是现在也都归我啊...嘶..好疼呜呜”酒吞摸着头上马上就肿起来的包,心想不就是栽赃嫁祸给宿傩那个小鬼吗,欲每次都护着他,那不就是一个捡来的小孩吗,怎么那么宠着啊呜呜呜呜,正悲伤着,便感受到身后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
“哦,我忘记了,家务还有你的一半”他看着身后修剪草丛的花御,悲伤更是涌起,抱着花御就哭了出来“呜呜呜呜,咱俩在这家真是没地位呜呜呜,欲什么时候能爱我啊呜呜呜”
花御还是中级咒灵的形态,脑子也不太好使,当然也回不了酒吞童子的话,只能看着傻兮兮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红发少年,用闲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那只角,然后思考了一会“好..好..做..饭”
“啊,对,我好好做饭,一定能赢得欲的喜欢,那小孩闷闷的,肯定没我会争宠嘿嘿嘿”酒吞童子就这样傻笑着离开了殿门前
“哼,就这傻样,还想跟我抢欲”酒吞刚一离开殿前,花御脚下的草丛中就跳出一只小白猫,并在瞬间幻化成少女的模样,她摘下花御身上的一朵花,细细地轻嗅着。
“般——若——!”花御又被无防备地摘下一朵身上的花,气死了
一瞬间两人就又缠打到了一起
神社院子里一片“祥和”的气息
殿内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有些邪恶的黑色纹络装饰着小孩的脸,小孩声音闷闷的,低着头。
自从那天自己被救下,已经过去了叁个月了,他还能清晰地记起那天的情景
--
猫又因为自己生而奇怪而深感着抱歉,同时在没遇澹台欲之前她也多次想着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活在这世上的资格。明明这个世界将伤痛与悲苦皆俱抛予她,猫又仍多次自卑地从自己的心灵深处去反思自己的错,她所认为的自己的罪不可恕,格格不入,正是那种不可多得的纯粹,却同时也一次又一次地伤着她的身心。
而宿傩与猫又不同,或许这又一次证明了人之初,性或许并非本善。伴随着恶念出生,承受着恶意的诅咒,可怖的黑漆色纹络遍布全身,四目四臂,生生将赐予他生命的母亲吓死,这也是他自诞生起,背负的第一条人命,同时这也预示着今后他的与恶相随的人生。
他的父亲为了保护如此奇怪的他,将他关在一个屋子里,虽是承受着与外界无交流的寂寞,却也真正保全了他的性命。
可世事总是这般难料,在一个本就不大的村子里隐藏一个人谈何容易
终究宿傩还是被发现了,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惨死与村民的斧头之下,而他也从一个普通的封闭房间转移到了一个幽暗的黑屋,整日承受着村民的虐待与拷打
他没有因为父亲身死而悲伤,也没有因为虐待而流泪,他只恨自己太过于弱小,不能灭了这个令人恶心的世界,那些不如他意的人,都该死。
终于,咒力觉醒,他杀了看守的两人,逃出了村庄,却因为身上的伤过于严重,最终躺倒在地
是要死了吗,他想,可是他才感受到力量的滋味啊
温润的力量流慢慢浸入他的身体,身体伤口在不断恢复,但是由于伤势太重的缘故还是睁不开双眼,他感受到自己被抱起,听到交谈的声音,之后是有些颠簸地赶路,自己一直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之后便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铭记于心的面容
是神明吗?
他不相信神明,也不愿意求助于神明,他始终坚信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而这次,宿傩心中却动摇了,这一次,或许真的是神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