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这个女人一定精神不正常。
少年心中如是腹诽着。
可是罗迪才不管他有着如何复杂的情绪与挣扎。她似乎无意等待回答,自顾自地发出邀请后,又自顾自地起身回了房。没有关上房门的那间小屋传出她打着呵欠的声音:“睡觉吧……”
这句话为今日的混乱盖下了最后的幕布,随后漆黑的卧室再无声响传来,罗迪已经安心的睡了。
被留在客厅中的少年茫然更甚,在无措中他下意识先将能蔽体的衣服穿上,这是一套印着巨大“马拉松志愿者”的运动套装,套在他身上显得宽大又怪异非常。现在他获得了衣服,也获得了独处,他在明亮的灯光下重新打量这间窄室,陈旧又空荡的布置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氛围,在寂静中莫名使人感到了一丝安稳。而回头再看那扇没有上锁的大门,那并不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猫总是会在安静的环境中迎来自我的妥协。
就像此刻,少年不由自主地想:也许,只是说也许,这里暂时是他可以容身的安全之地,他可以试着和那个疯女人交涉,毕竟她其实并没有伤害他。而且不管将发生什么,他的处境都不会比之前更差了……
所以鬼使神差的,少年迈步离开了玄关,踏入房中央。他酸软疲惫的身体重新跌进了沙发里,柔软便将他包围,进一步瓦解着他的忐忑,只将他推进困倦的昏沉中。他逐渐睡去的意识只觉更加安定了,因为他感知到周围温暖而干燥,旧室中干净得只有一点织布与木头的味道,不会有那些恶人身上冲鼻的香水味与酒气,也没有会迷人心智的药物和熏香……
少年睡得很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眠了。等他迷迷糊糊地苏醒时,似乎感觉到头上有东西,弄得他阵阵发痒。他无意识地想伸手去驱走头上的东西,却是捉住了另一只手,惊得他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后他便看到,是昨晚那个女人正蹲在他面前对他笑,她的手指还埋在他的头发里。
谁也不会知道,当罗迪早上起来看到少年蜷缩在沙发上熟睡时她是多么的高兴,这意味着她看中的“野猫”决定在她的窝里定居了!昨天晚上互动中的小小试探押上了罗迪毕生的智慧,最终她赌得了一个满意的结果,获得了令她心动的毛茸茸代替品。所以罗迪一早上都沉浸在喜悦里,她快乐地为少年盖上小被子,快乐地出门晨练,又快乐地冲回家对着那颗黑脑袋撸毛。
手感是真的真的很不错,罗迪觉得自己被治愈了,心里开心得冒泡。对上少年醒来时的惊愕眼神,罗迪都还在笑:“mao,该起床了,已经中午了。”她口中的单音节似猫,明显是在叫他。
少年条件反射性地甩开了她的手,身体后仰紧贴住靠背,反应写满了戒备和抗拒。
“mao,”罗迪满不在乎地又叫了一次,,“起来吃午饭了。”
然后少年就被罗迪的蛮力拽了起来,不容拒绝地带到餐桌前。她献宝一样打开了一个食盒,里面是盛得满满的冷鸡汤,凝结的油块在表面盖了厚厚一层。
“这个是今天的午饭,是好东西。”罗迪炫耀似地展示了一下今天的午饭内容,她打算和少年一起分食房东给的鸡汤。随后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摸出两个前租客遗留的瓷碗,直接倒出两碗带肉的冷汤,一碗送到自己嘴边,另一碗推到了少年面前示意他喝掉。
少年愣了,他被强硬地摁在椅子上时,确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武力值在女人之下,而他原本打好的交涉腹稿被她的一系列举动打散了。
这个怪力的女人太过自说自话了,也许暂时顺着她的意行事比较好。反正鸡汤已经被她先一步灌进了自己的胃里,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那至少证明他也是可以食用的……而且他也早已饥肠辘辘了。
经历了以上思想斗争的少年试探着端起碗喝了一口。冷鸡汤油腻腥冷的奇怪味道滑进少年的喉咙,恶心得他皱起了眉,让他想马上丢开碗。
可是罗迪已经喝空了自己的碗,坐在对面盯着他催促道:“喝吧。”
少年感到压力从罗迪的视线里袭来,他咬了咬牙,屏住呼吸一口气干了整碗冷汤。少年的勇气可嘉,他以为强行喝下去便是完成了任务,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体无法接受。
之前在会馆的日子里,为了让少年变得“干净”从而方便接客,他只被允许吃素。足有半年未食荤腥,且空腹了整日的脾胃强烈排斥着刺激的食物。所以肥鸡的冷油不过是才到了他胃里,就激得酸液阵阵翻滚,胃壁痉挛着想把异物排出去。
发生呕吐不过是在几秒之后,突如其来,无法控制。少年只来得及捂住嘴,却无法阻止混着碎肉的黄色水液喷溅而出,他吐在了他自己的手上、衣服上还有地板上。恶心的酸味瞬间随大片的污秽一起扩散开,可是少年仍旧无法停下呕吐,他已经从椅子上翻倒在地了,胃部抽痛着恨不得把血液一起呕出来。
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这回换罗迪愣住了。她本是隔着餐桌坐在少年对面,呆了两秒才做出反应,推开椅子起身。
她向少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