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的太轻易。”她说。
最常来的那个狱警就是最开始将卿言领到何梦露办公室的那位老朋友。卿言听她们的谈话得知她姓张。卿言这两天跟她结下了坚不可摧的“友情”,使得张狱警每次都偏心地在卿言不支倒地的身体上多补几脚。
藤条的尾端扫过卿言的皮肤,从肚脐下方逐渐攀升到胸前,在锁骨下方顿了顿,似乎是在确定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藤条上划至卿言的喉咙处,粗糙的树枝断面摩挲着因疼痛而格外敏感的肌肤,留下一道无人注意的粉色痕迹。
何梦露没有打算听卿言的回应,径直离开了禁闭室。还未等卿言将上衣穿好,狱警又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遵从了何梦露的命令。
卿言转过去,听话的像个模范女囚。
倏地,何梦露施力,用藤条抵住卿言的脖颈。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卿言重心后移,伤痕累累的背部狠狠撞到墙上,紧接着是逃离不掉的窒息的感觉。何梦露两只手抓住藤条的两端,死死的钳住卿言的呼吸。两人贴得那么近,卿言几乎能感觉到何梦露的衣服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摩擦。
禁闭室落锁后,整个世界又安静下来。
接下来是一阵带着电流的击打,偶尔夹杂脚踢,直到卿言开始剧烈的咳嗽,这才停下来。
章鱼精咒骂一句,一把拎住卿言的领口,发狠地瞪着她:“我看你还有余力说垃圾话,确实像是没玩够。”
而且至少,何梦露现在有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仇人站在她面前,对她来说也许算件好事。
,复仇的爽快戏码却成了对何梦露的凌迟一般。她没有停手,而是泄愤般抽打着,藤条落在身体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迅疾地抬手时几乎切断空气般的空鞭声。
卿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也扯出一丝笑意:“张警官,您有没有考虑过去看看心理医生,据说暴力倾向是可控的。”
即使卿言此刻被迫看着章鱼精的
在心里称她“章鱼精”是一种很有效的精神胜利法,虽然有点幼稚,但卿言此刻对积极心态的需求已经迫切到无法要求它多么高级。
卿言依旧没动,她没有放任自己叫出声,尽管她的指甲已经因为紧扣墙面而掀起,血顺着指尖流至指缝,背脊似乎正在被火烙烤,又同时在被铁蒺折磨,大片大片的疼痛。
再强大的精神,也会被这种高频率的虐待和毫无营养供给的隔离摧折些许。尽管卿言总将自己视为坚强的那类人,到了第叁天傍晚,狱警打开门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仍不自觉的瑟缩。
门缝中透出微微的光亮,勾勒着两个人身形的轮廓,只是都看不清表情,一时间,禁闭室中只有卿言努力平复的呼吸声。
这一整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只有些酸水,但已经足以让狱警咒骂着退出去。
何梦露将藤条压得更紧:“最初是的,但我想傲君姐会更希望看到你伏法。”
接下来的两天,何梦露没有亲自来。几个狱警一天叁次,不知是不是准时的为卿言送上殴打套餐。
多少有点变态了。
所以卿言一言不发的被抽打着,直到何梦露已经疲累,终于将握住藤条的那只手垂下。
可她依旧没有动。何梦露有权对她发泄愤恨,毕竟卿言不仅没能救何傲君,没能杀王赟才,甚至还怀疑她与王赟才勾结。可她不能放下对何梦露的怀疑,不管她有多想。她不得不怀疑任何人,如果她太轻易的死去,何傲君的死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卿言几乎是从缺氧中挤出了一句回应:“我以为何监狱长会很着急让我死。”
卿言不是第一次尝到狱警挥舞电棍殴打她腹部的滋味,可何梦露的那句“人渣”几乎是激起了她生理性的反应。没有挨过几下,她便趴在铁桶旁呕吐了起来。
何梦露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胸部线条正因为疼痛而微微打颤,身体此刻显得尤为纤细,甚至有些脆弱。这些形容是何梦露从没想过会用在卿言身上的。可人总会变,她们早已不是主人和小狗,而是监狱长和死囚。
然后,她撤掉力道,后退了几步:“在监狱里享受腐烂吧,人渣。”
她以为自己早做好了被何梦露恨的心理准备,可不知是不是呕吐反应,她的鼻腔莫名发酸。她潦草的卷起上衣擦了擦脸,又喝了点水,这才慢慢挪到另一个角落,靠着墙昏睡过去。
卿言又呕了几下,这才顺过呼吸,跌坐在铁桶旁。
疲累带来头脑的混沌,她好不容易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抬头看向来人。进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好友”张狱警。
卿言咳了一阵,吐了口血沫子,抬头看向章鱼精,发现这人竟在饶有兴致地笑,好像街边的小孩拿着放大镜烧蚂蚁似的。
何梦露与她紧紧相贴,脸上看不清表情,可双眸中却闪着不可名状的光。
“转过身来,”她命令道:“两手背后。”
章鱼精抽出电棍,如预期般看到卿言面色发白、身型颤抖,满意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