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着她标志性的旗袍,挽着披肩、拎着中式皮包,带着Philip姗姗来迟。
精神派头十足。
Philip两手抄袋,身着笔挺的白色西装,英俊有余,成熟不足。
手机有短信进来。
【姐姐,我先回蓉城了。加油(? ?_?)?】
唐绵心里明白小姑娘的为难处,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再说让Emily出来面对公众,不要说别人,唐绵自己就不会同意。
刘平也发来消息,让她稳定心态,当作是一个普通的测试。
Charlie和引子也安慰她:“名人身后是非多,豪门自古多恩怨。见不得你们好的人,怎么可能良心发现停止兴风浪?没关系,你只需要在外面做好该做的事,一定没问题的。”
看着这些文字,唐绵深呼吸,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换上职业微笑,吩咐大会秘书准备开始。
会议厅里,掌声四起。
尽管唐绵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暗潮涌动,但这无非仍就是一个正常的股东大会,审议与表决都是些集团基本运行所需要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
唐绵坐在位置上,没理底下,也没理旁人,只是不紧不慢地找着那个当下她需要的文件。
需要她表决的时候,她总是观察周围,当了最后一个。
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尽管Leo已经帮她换成了白开,但她还是毫不意外的开了小差。
从心底里,她是排斥这样的场合的。
自从蓉城那次招标会之后,那杯应该是齁甜的咖啡让唐绵忘不了自己的“愚蠢”。
【下次再参加这种会,说什么前,先冷静思考。在你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尽量少说,多看。】
今天之前,唐绵把黎靖炜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找寻自己的方向。
中场休息,唐绵卸下刚刚的伪装,进到休息室闭目养神,保镖站在门外。
可这种时候,她很难寻到一份真正的安静。
Philip带着另外一个世家子弟进来,细细簌簌个不停,跟刚在大会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有分别。
饱受精神折磨的这几晚还就在眼前,下半场的流程她心里也没底,听着心烦不已。
唐绵转过头,表情没什么波澜,半垂着眼睑凝向斜躺在沙发上的Philip:“这是休息室,保持安静,你不懂吗?——随你现在怎么酸我,这些股权就是在我手上了,但你们要明白,我和Lester没有区别的,在谁手上都一样。你眼红也好,你不忿也罢,都没用。你们把他暂时弄进去,还弄不到我头上。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很气吧?有本事杀了我来抢,不然就给别在一边叽叽歪歪!孬!我看着也可笑。”
这些话,同样也是说给跟在跟后面进来的谢安明听的。
被逼到了极致,也已经压抑到了极致,骨子里那点倔强就冒了出来。
在唐绵的意识里,只要她这个妻子还喘着气,黎靖炜的东西谁也别想动一分一毫。
既然来都来了,她这颗眼中钉已经让人惦记上了,唐绵也不再畏畏缩缩,索性把话撂这儿。
但是说到“杀了我”的时候,唐绵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抖,她孤身一个女人,哪会一点都不胆怯?
谢安明慢慢走进,看着瞪着眼,因为紧张和愤怒双目有些充血的唐绵,肃着声有些愠意地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杀不杀的。Lester进去,没有谁不在想办法。底下的人做事出错,肯定不能怪罪到我们头上。”
“怪罪到我们头上?”这句话倒是一语双关,很有意思。
唐绵冷笑,不吱声,缓缓平复着胸膛的起伏看着她。
心想,你做过什么真以为大家是白痴不知道吗?
“Philip最近脾气不是太好,你别跟他计较。”谢安明咳嗽着,坐到唐绵旁边的沙发,从手上的文件包里找出一份放在唐绵的面前。
“这是昨天董事局开会大家的意见,你好好看看,对症下药。”
唐绵看了一眼那份文件——
入深水者得蛟龙,入浅水者得鱼虾。
已经把话说到这一步,哪有再回头的道理。
她抄起那本沉甸甸的蓝壳文件夹,看着谢安明沉了沉心,颤抖的手指藏在文件夹下,盯住对方的眼睛,这是今天唐绵第一次近距离地仔细看谢安明。
恍然,唐绵想起去年在香港街头被她拉住的那一次。
那一天,自己认错了车,对方做了精致的手部护理邀请自己得闲饮茶,是大众印象里女企业家的典型形象。
唐绵有点错愕,比起记忆中那副干练强势模样,她苍老和憔悴了不少。
这种变化,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宛若藤枝临近枯萎。
……
收回心思,唐绵弯了弯唇角,清冷的眉眼,连笑都带着叁分假意,语气淡淡地道:“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