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是最忙的时候,无论是学生还是打工仔,都一样。
唐绵一下子占据两种身份,自然也就不可能例外。
生活中的其他杂事一多,唐绵不可能、也做不到再多分心思来考虑那些不是很真实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得当的心底事。
黎靖炜在那一天的凌晨1:37发了信息过来。
在问了唐绵睡着了没后,他没有直接解释那件事,但大致说清楚了他这两天的行程安排。
不需要刻意,不过寥寥数语,已经将他“很忙,非常之忙”的那种状态表现无遗。
也有意无意地讲到了14日那天的晚餐,是邓家组的商局。
奇怪的是,那晚的唐绵没有失眠,所以直到第二天醒来后,她才看到那两条讯息。
拉开窗帘,又是一个雾霾天。
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一切,她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没有继续追问。
【注意休息。】犹豫两叁秒,她只是这样回复对方。
下午1点左右,她从办公室出来吃午饭,荷包里的手机震动,是他传来的消息——【好 你也是】
没有出太阳,暴露在冷空气中的左手有些发麻,唐绵再一次瞟了眼手机里的四个字,没有再多看就重新放回包里,抬头大步往前走去。
坦白讲,在收到那条【等我回来】的短信之后。
一空下来,唐绵就会盯着这几个字发呆,揣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不自知地想象、幻想,乃至于期盼。
也会时不时地思考这种事情发生的场景、状况是怎样的?
而且,如果发生了,她应该怎么面对?如何回应?
这样的心理状态,即便在宏盛的茶水间听到那些员工的议论,即便听到了叶引的再叁劝告,也仍旧在心中滋荡。
此时此刻,可能受到天气影响,夹杂着内心的一些纠结、压抑与担忧,混淆着唐绵的全部心思。
其实,她并不觉得对方需要向自己详细过多地解释什么。
因为她似乎,也没有身份去追问。
只不过,唐绵的情绪,至少在她这边,有种压在心头的隐隐的别扭。
不可否认,两人之间原本有的感觉,还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两人之间的消息仍旧有,但在每一次回复之前,唐绵都要经历一次内心交战。
那些念头就像是停泊在港口的船只,掌管着她心绪的所有波澜。
一次一次,回复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
两天之后,唐绵在圣诞节前的那个礼拜五,又飞了一趟香港。
她坐的是最早一班的早班机,人相当的多。
飞机穿过重重云层,与以往任何一次以香港为目的地的飞行没有什么分别。
除了,坐在她前两排的刘女士,让她有了压迫和不自在的感觉。
在唐绵的记忆里,这应该是她们母女俩为数不多的相同航班。
唐绵从家里来,而刘女士则从办公室直接到的机场,两人在候机室相遇,却都没看到对方。
是刘女士的助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打的招呼。
当时,刘平坐在玻璃幕墙前,开网络会议,电话响了,她又对着那边嘱咐一番。
天都还未亮,航站楼外的点点指示灯,像是一颗颗黑夜里的小星星。
这一幕很熟悉,但唐绵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日同唐可还有亲戚朋友吃过饭后,母女俩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缓和。
当时伯妈感觉到他们关系紧张,也做和事佬开玩笑地化解:“亲生母女,哪儿有那么多隔夜仇?”
头两天她刚回蓉城,刘女士便抽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专门带她去看了蓉城一知名中医,拿了好几服药,说想要调一调唐绵一直都不太好的脾胃。
对于“U盘”那件事,刘女士没再提过一句。
唐绵也不知道,是不是解决好了。
她不想问,就装作是吧。
这天早上,刘女士不停地打电话,很忙的样子,似乎到了香港之后,行程非常紧凑。
母女俩一直到飞机开始滑行,都没说上两句话。
这是一趟两个月前就订下来的行程,香港并不是唐绵的最终目的地,只不过是个中转站罢了。
由于海达、港大都有事情需要处理,怕后面太忙没时间再过来,唐绵把两边的事情都集中在一块儿,先到这边停留两天。
飞行把城市之间的距离缩短,老板常常觉得:“哦,派个员工从A到B,只需要两个小时嘛,不错不错,批个一天即可。”
殊不知,当然也可能是资本家的假装不知,每次候机、落地、过关这种不会被囊括进App计算范围的隐形时间,也是十分耽误行程。
唐绵是打工仔,不得不考虑这些成本。
也许是临近圣诞又是礼拜五的原因,今天香港国际机场的人多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