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
柳文玦动作一顿,深呼吸缓着心底的异样。应该是同心结的作用吧。
刚刚荀桉的锦笺到了,带了两人。人不宜多,恐引起注意,预计今夜戌时到此。
他想到伶人说的新曲,既然曲子更新了,那便是有晚宴了。
外头的天乌压压,不见一丝星月,可见是要下雨。
柳文玦合上窗,回身坐到桌边,其余叁个面都坐着人。
“柳师兄,对方除了修为高于我们,可还有其他信息吗?”对面的男子率先发问。
柳文玦抬眼,若他与文宜有八分像,那对面的人与荀薏便有近十分了。
“此人生性谨慎,却在院中留下了明显痕迹,应该是匆忙行动。从伶人的话里可知,他常年居于罗浮梦中或,对这里的把控程度不高。”
“他应该一直跟着你们,那时你们去山里采露,他就立马行动了,也因此没有了解罗浮梦的机会。”左手边的雁云池发言。
柳文玦不自在的歪了歪头,那日外出他与他们说——去山里采露作打磨剑的水。
毕竟就那么两种方法解焚欲蛊,说出来谁都猜得到,他们用的是哪种法子。
“这个阁主应该是知道,你们没有伯母的东西,所以才将伯母放在罗浮梦。如此说来,他未曾听过你们谈话,不然也不会遗漏了荀师弟。”右侧的冯易道。
他们继续复盘。
“听柳师兄所言,罗浮梦作为勾栏,还是一个分部,会不会过于奢华了?”荀桉问。
“没错,它不仅奢华,还很奇怪。修士淡欲,不看重财色。那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专门服侍修士的勾栏呢?地点还那么偏僻。”冯易接过话头,“而且诸位想想,这连我们都能想到,那些去罗浮梦的修士为什么不怀疑?”
“看来这罗浮梦本身也不简单呐。”雁云池下结论。
“他们要将母亲带到罗浮梦的中或,估计是要威胁妹妹。”荀桉忍不住皱眉,“对方修为高深,说明活的寿数不短,为何会想与十七岁的修士结成道侣?”
“令妹也是修道之人?她未曾与我们提过,只说有不能言之事。”柳文玦为众人斟茶,荀薏果然是器修。
“而且我们感受不到她身上灵气的运作,是有什么法器掩盖吗?”
“妹妹师从器修,身上应是有法器的。”荀桉以手致谢,接过茶盏。
“不能言之事,莫非是上品的法器?也只有这种东西,才不敢说吧。”雁云池亦然。
“那也不用娶她吧,犯不着啊。”冯易忍不住摸了摸脑袋,想不通。
“那这个问题先暂且按下不提,我们先探路。打探一下罗浮梦,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线索。”
柳文玦抿了一口茶,继续讲,“伶人创了新曲,今夜的罗浮梦可能会有晚宴,我们前去探探。若真有晚宴,他却将伯母藏在这,不怕人多生变。那估计他在绕路后,就直奔罗浮梦的中或去了,正好方便我们查探。”
“那令妹该怎么办?”荀桉愧疚道。
柳氏兄妹不仅先救了他妹妹,现在还救下了他母亲,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到时候文宜前往中或,会沿路留下记号,不必担忧。”柳文玦起身,“我们最好穿的风流些,罗浮梦再怎么雅致,也总归是勾栏。”
四个人分开,约见在一刻钟后。
柳文玦静立,左手微微握拳。他默默感受着心脉的热度,心脏紧绷地跳动,其实他很担心她。
他们一路沿着下午留下的痕迹,赶往目的地。
“安全起见,我将路线记下,我们把痕迹毁了吧。”荀桉对叁人说道。
“你能记下?”柳文玦惊讶了,没想到荀桉竟可以过目不忘。
“哈哈,这倒不是。”雁云池拍拍荀桉的肩,替他答到,“荀师弟只对草药制丹有天赋,可他为了到同一处采药,硬生生给他练就了记路的本事。”
“呵呵,我若像荀师弟这般一心无二,想必问鼎不远矣。”冯易见柳荀二位兄长阴云笼罩,自嘲缓和气氛。
“冯师兄说笑了。”荀桉作揖谦礼,端正又严谨。
“啊,荀师弟古板,冯师兄柳师兄不必搭理他。”雁云池催着叁人往前,“我们还是快些走,我将痕迹毁去。”
柳文玦一时好笑,这雁云池和冯易一唱一和,哪还有什么紧张之感。
一行人沿着痕迹迂回曲折,路上人渐渐多了,一时间竟有些摩肩接踵起来。
柳文玦四人皆长相不俗,衣服又穿的风流了些。于是一进门,他们就成了姑娘们的注视的对象。
他们不曾去过勾栏,不知别家的女子怎样,却也知这里的女子有些反常。她们不急着拉客,只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好似她们才是嫖客。
“柳兄,这里似乎比你说还阔气啊。”冯易悄声对柳文玦讲道。
元青花镂空瓷瓶养花,上好的湘潭木做桌,鲛纱制的帘,每一样都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