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辉升空的速度是多少?
温早见默数着时间,见着光在天玄城上空绽放。她猛地捏紧双拳,深深吸了口气,心脏好似被闹闹攥住,肺脏里的气体被反复挤压,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在精神上闪过。片刻后,她又重重吐了口气,站起来,走向外面,只在这裁雨楼里留下一撇叹息。
人皇的加冕仪式已经开始了。事实上,天玄城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仪式到底是什么,只是看着神辉升空,看着登神台再一次浮现,在心中想,大概陛下要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吧。他们接触不到这些。天子与民同乐,但不与民共生。
“宵鱼贤人,请跟我来。”
身穿暗红色的仪式奉行是一位温柔的绅士,可以从他系挂在腰间的束带看出来。
“赫连瑄呢?”
温早见一点都不客气,直呼他们伟大的陛下之名。
仪式奉行深知陛下对这位宵鱼姑娘的宽容,心中也就升不起对她的不满。
“陛下已经在登神台等候宵鱼贤人了。”
温早见冷哼一声,“她应该亲自过来的。”
仪式奉行不知如何接话,便默不作声,但脸上依旧挂着标准的笑容。
空间规则微微荡漾,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走出一孑人影。披着长袍的赫连瑄就站在那里,平静地看向温早见。
早已脱俗的赫连瑄,并不会穿戴凡间皇帝所穿戴的龙袍。凡间的皇帝们信仰着泽被万物的“龙”,立以真龙化身。赫连瑄这位诸圣的陛下并不信仰龙,没有什么值得她去信仰,反倒是她是这浊天下万物的信仰。她即是她,是单独存在的赫连瑄。
仪式奉行早已跪在地上行礼,只剩温早见和赫连瑄默默对望。
“你让我来,我就来了。”
赫连瑄淡淡开口。她的声音如同点缀在虚无的空间之中,轻而深。
跪在地上的仪式奉行心想,陛下果然对这位宵鱼贤人足够宽容。她想要什么,陛下就给了她什么,除了自由。
温早间躲开赫连瑄的目光,大步向前走去。
“你在害怕。”赫连瑄不急不缓跟在她后面。
“没有。”温早间即答。
“你怕真的能见到曲红绡。”
“我想见到她。”
“但是你怕。”
“我为什么会怕见到她?”温早见生气地看着赫连瑄。
赫连瑄轻巧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说:“你在裁雨楼的几年里,无时不刻都在告诉我,你害怕见到她。越是要见到,就越是怕。”
温早见站定,握着拳头说:“你以为你很懂我?”
这种愤懑夹杂着一些心酸的吵架语气,让她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暧昧。赫连瑄感受到了这种暧昧,当然,她很明白,在某种程度上,温早见将对曲红绡的怨气全都施加在了她身上。
也正是这些温早见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情感,让赫连瑄感受到了一切。赫连瑄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手段,仅仅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就能体会到她对曲红绡的情感。
赫连瑄绝对不会试图去与温早见共情,相反,温早见这份感情越深,对她而言越好。
想到这里,赫连瑄忽然温柔一笑。她很久没笑过了,但这次她想要对温早见笑一笑,用温早间记忆里曲红绡的微笑方式笑给她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赫连瑄的声音撞进温早见心房。
这一刻,温早见看到的,感受到的并非一位女帝,而是她害怕见到又迫切想要见到的曲红绡。
于是,所有的不安与焦躁,都烟消云散了。
温早见看了看赫连瑄,然后茫然地看向远方,似呢喃一般幽语:
“赫连瑄,你真是一个卑鄙的人。”
赫连瑄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感受,只是以她最平常的语气说:
“走吧,去见你的故人。”
这一次,温早见不再抗拒。
去往登神台的路并不长,却也让温早见走出了几个春秋的感觉。脚下的距离在逐渐拉近,但心中的距离愈发远了。
核心城第三层的布置,如何如何华丽,如何如何震撼人心,此刻在温早见眼里都褪去了颜色。她只看到那摆在正中央的时之门,看着已经呈现出蓝黑色的门缝。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各位尊贵的人物相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天桥从浊天下一端延伸向另一端,天桥上,一列又一列祭祀队伍吟唱着亘古的歌谣,摆出大势,送来浊天下各地的气息。颂唱恩典与赞歌的大祈命开了神眼,一字一句,以奇怪的音符,像是无性的神明,布告仪式的开场。任何一个仪式,或者说祭祀大典都不缺乏这些,仪式感是聚拢人群必要的手段。
温早见站在赫连瑄旁边。她们周围的地方都没什么人,也没有人刻意地看向这边。
“什么时候,她会出来?”温早见问。
她一点都不关心这场仪式有什么人参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