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夜将尽

    使徒的阴影遮蔽了那一片时空，像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使徒总是一次又一次去毁灭她创造的万物，去破坏世界的规则。

    最好的曲红绡，就站在时间尺度上，走向她最熟悉又最陌生的时空。

    前面有一束光。

    一切的一切，全被她感受到了。

    她想了想……

    以前，每一次，都是使徒已经毁灭万物了，破坏世界规则了，她才悠悠醒来，看到的只有空寂与死亡。

    赫连瑄告诉她，只要走进这时之门，人皇来临之际，就会感受到她。会从她这里获得关于他们那个时空的一切信息，包括她与红绡之间的故事。

    而在那璀璨的灯光，潜藏着一位少女不可言说的秘密，以及，一个名叫“曲红绡”的人的独立意志。

    温早见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世界、规则、循环、生命、文明、种族、繁衍、思想、意志、精神、文化、情感……她感受到了她被规则剥离的部分意志演化而成的生灵，在时间尺度上，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循环，变作一个又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些人并不能影响她，因为她是万物的集合，不是单单的某一个人。

    什么都无法感

    然后，然后要走出混沌。

    她当然记得这盏灯，是很久以前她亲手留下的“煌灯”。

    这种阴影……她想起了什么，在混沌的无名之地睁开眼。

    她不会纠结自己是曲红绡还是煌，因为某条小白龙，已经把“煌”这个名头从她这儿抢过去了。

    煌变作人，拥有了自己的形象。她很喜欢自己的形象。

    她尝试去感受，站在时间的尺度上，去观测。但奇怪的是，那里的时空貌似被什么阴影遮住了，即便是她，也无法去观测。

    接下来，在时间和空间上寻找到那个时空的标志——时之门和空之门。

    她只能在这里等待，等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曲红绡还是更喜欢“曲红绡的打扮”。她迈出一步，就变了形象。

    不过，刚迈出一步，她就停了下来，驻足观望某一个时间尺度上的某一个节点。

    不论是哪种情况，她也依旧要前往呼唤她的时空。

    轻巧一步，没入那个北国初雪的时空里，她伸手摘下挂在阁楼一角的煌灯。

    她迈了一步，挣脱无名之地的枷锁。

    “先生，这次我回来了，你可别又逃了。”

    最后，嗅着那呼唤自己意志的“气味儿”，前进。

    在时间尺度上行走，是不受时间束缚的。

    下着雪的院子里，阁楼一角挂着一盏灯。

    但，在煌灯入手的瞬间，灯光大盛，照耀她的双眼。

    那里有一样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一个“尺度”上前进，是难以想象。不过，这对煌而言就是存在的本能。这并非她后天获得的能力，就是诞生起，就有了。

    这是第一次，万物意志提前唤醒了她。

    她想，能抗拒她的只有世界，以及世界之上的存在。

    她感到奇怪，为什么一个未来的时空，会有意志呼唤我呢？还是万物的意志。

    所以，她只能是曲红绡。

    为什么在这里？

    明白了这件时候，她眼角轻合，嘴角弯弯，笑着低声呢喃：

    阴影……

    收拾心情，继续前行吧。

    这几乎不费力，因为这两扇门就是她留下的。

    ……

    首先，要做什么呢？

    光之后，就是终点了吗？

    这一刻，究竟是煌成为了曲红绡，还是曲红绡成为了煌，已经说不清了。

    只是，在灯光照耀她双眼的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当初先生为何让她去找一盏名为“煌”的灯。

    她当然要去看一看那盏灯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那是她的灯。

    在这个尺度上，她将万物的演化与一切意志的诞生过程尽收眼底。

    是……使徒。

    凭借着本能，她终于来到了呼唤她的时空。

    所有依托于规则而存在的事物，都成为了组成她立于现实世界的一部分。

    她继续前进。

    只是，这份呼唤，好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她试图去感受，但貌似有什么力量在抗拒她。

    是万物将要消亡了，还是世界规则即将破灭？

    对了，首先要变作“人皇”的样子，就是“人”的样子。像最开始的那个家伙一样。

    她记得，那个名叫叶抚的她的先生，还欠她一顿酒。

    清爽整齐的齐肩短发，一身干净朴素的白衣，眉眼里是悠远与坚定，鼻唇间是醉人的清冷与孤高。

    所以，必须要去吧。她这样告诉自己。必须要去到那里，在使徒的阴影彻底弥盖万物之前，去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