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星空坟场十余年,齐漆七外表上发生了很多变化,但他的意识,思想貌似还是停留在少时。他不懂,叶抚为什么要收他做学生。当初他之所以找上叶抚,是因为曲红绡拜了叶抚为先生,他期许着能再次像以前窃取曲红绡气运得到好处那样,从叶抚这里找到解除性命之忧的办法。
但那时,叶抚拒绝了。
这十余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以说是天元纪以来,风云最为激荡的十年。但,发生的这些事情,齐漆七并不知道。
“为什么?”
看着前面步伐略快,丝毫没有等他的叶抚,齐漆七发出了问。
他拖着疲倦而羸弱的身体,着急地追赶叶抚的步伐。
“你是个罪人。”叶抚转身看着齐漆七,然后说:“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齐漆七颤抖了一下,“你是指我窃取曲红绡气运的事吗?”
叶抚摇头,“那不值一提,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的小手段而已。”
齐漆七咬着牙,他觉得叶抚说话很不留情,但无力去反驳。本身,就是他做了亏心事。
“那,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你做过很多事。”
齐漆七心里的憋屈爆发出来,他大吼,红了眼睛:“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这十年里我一直沉睡着!”
“假象,假象!”叶抚对他态度很严格。
齐漆七活像一个被冤枉的老实人,双手攥着,他低着头,带着哭腔:
“我不能接受。我犯的错,我都会承认,但我没犯过的错,我绝对不会承认!”
叶抚漠然看着他,“你甚至都没问我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只是漫无目的地发泄着你的情绪。齐漆七,你真的觉得,你是因为被冤枉而羞恼,而不是因为我可怜你,让你感到不公。”
齐漆七咬着牙,瞪着眼睛,低头一句话都没说。
叶抚等待着他。
过了一会儿,齐漆七出声,像是用全力在挤压肺腔里的气体,沉闷而压抑:
“难道不是吗!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突然说可以收我为学生。可当初,你拒绝我,拒绝得那么干脆。而曲红绡,你对她态度又如何。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相处,但我知道,从你对我的态度看来,一定是截然不同的!如果真的要收我为学生,那同样是学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偏见!”
叶抚问:“你了解曲红绡吗,你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吗?算上你,我有五个学生,还有两个算半个学生。我对每一个人态度都不同,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漆七瘦弱的肩膀抖了抖,好似被压上了什么重担,他抹了一把眼泪,“难道我真的很差吗……”
叶抚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你是个急功近利的人。”
齐漆七没有反驳,他不知道有什么自己不急功近利的表现去反驳。如果要用性命之忧来回答,那只会是卖可怜的借口。
“急功近利的人最容易犯错。不过,你又一个逃避的借口,那就是这十年里,你是沉睡着的,不管其他的,你的主要意识都是沉睡的。”
齐漆七愤愤不平:“如果我真的犯错了,我一定会承担,你绝对不能用言语来打击我!”
“当你自己觉得自己很卑微可笑时,其他人的赞美,在你听来是讽刺,随意提两句就是瞧不起,只是简单陈述事实,会觉得是指责,而讽刺你两句,在你看来就是谩骂。你跟红绡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会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你是先强调自己的立场。”
齐漆七咬着牙。
“不用觉得愤怒。”叶抚说,“像这样的言语,我也曾对我最喜爱的一个学生说过。”
齐漆七沉闷地说:“你说了那么多,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叶抚冷冷地看着他,“齐漆七,你要记住,我不是在可怜你,是在要求你。你以为你犯的错会受到什么惩罚啊,是一个,一百个你,轮回几万次都赎不清的罪。”
齐漆七懵了。他已经对这样一个罪责失去概念了,直到现在,他才诺诺地问:
“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将这个世界推到了毁灭的边缘。”
齐漆七无法去理解,只是单纯地觉得仅仅凭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我……这不应该。”
叶抚说:“我不会惩罚你,那没有意义。你现在弱小得跟蝼蚁没有区别。”
对齐漆七的态度,叶抚完全是不同的。他清楚,对待这个稍有优势,就急于证明自己的家伙,必须要强压。
而为什么要突然收他做学生,是为了之后做准备。还在深巷书屋里,叶抚就决定了要做一件超出先前预计的事,而这件事,需要齐漆七,需要他犯过大错这件事实。而让他成长到足够改变局势,自然离不开特别的教导。
对待齐漆七的教学,可不是简简单单教书讲道理就能诠释了,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揭露一切并将其改变的旅途。
叶抚又说:“你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