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裴英离开帝华殿,他还有很多奏折需要批。
玉明熙在密室里待的无聊,便跟外头的宫女要了一些书来,《史记》《政论》《战国策》,坐在床边一本接着一本看。
在另一边,玳令走进御书房,面容紧张,“陛下,外头林尚书求见。”
裴英坐在桌前,轻轻挑眉,“林枫眠?他来做什么?”
玳令顿了一刻,紧张道:“尚书身边带了小桃,应该是为……为了娘娘的事而来。”
闻言,裴英狠狠的合上手里的奏折,从书案上抬起头来,冷眼看着他,眼眸中透出的杀意让身在皇宫几十年的老太监都忍不住害怕,跪下身去,“陛下息怒,林尚书是心思良善之人,他必定会顾全大局。”
裴英表情放松了些,仰头看看房梁,稍稍舒展身体,“让他进来吧。”
“是。”玳令起身出去。
没一会儿,林枫眠走了进来,表情严肃,站在皇帝面前,恭敬道:“参见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裴英看着他,身子向后靠去,“爱卿有何事要奏?”
林枫眠抬眼与他对视,“臣要报明熙郡主失踪,登基大典前夜,郡主受陛下邀请进宫吃酒,之后便失踪了,如今已经有三天三夜不见人,臣恳请陛下在宫中搜寻郡主的下落。”
裴英不动声色,反笑着问他,“郡主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她不是称病在家吗?你们两个人一人一个说法,朕反而不知道该信谁了。”
林枫眠心中焦急如焚,看裴英毫不在意的模样,仿佛真的不知情一般。
人心难测,林枫眠直接搬出人证,激动地说:“郡主根本不是生病,那天夜里从宫中出去的不是郡主,只是一个穿着郡主衣服的宫女,她装成郡主的模样在郡主府中掩人耳目,真正的郡主如今仍在宫中!”
一向温润有礼的林尚书鲜少有这般情绪激动的模样,裴英原本只是做个看客要瞧他紧张害怕,如今亲眼见他如此关心玉明熙的安危,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厌恶来。
皇帝的身子向前倾,胳膊肘支在书案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枫眠,“是哪里来的宫女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郡主?”
林枫眠回怼:“陛下说的对,一个宫女哪有这么大的胆子,除非她背后有人指使。”
裴英依旧不慌不忙,捏起朱笔来,顺手批了两本折子,不经意道:“那爱卿不如把人叫进来,听她亲口说一说,是受了谁的指使。”
仿佛真问心无愧一般。
林枫眠没料想到皇帝会是这个反应,按照他的猜测,扣住了玉明熙的人应该就是……可皇帝的反应也太冷淡了。
虽然心有顾虑,但人已经来到御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玉明熙。
小桃被叫进御书房中,跪在皇帝面前,不敢抬头。
林枫眠说道:“臣去到郡主府后,发现郡主房中不见别人,只有这名宫女。郡主失踪是不争的事实,还请陛下尽快下旨寻找。”
裴英站起身来,不听林枫眠的话,径直走到小桃面前,冷声问道:“刚才林尚书说你背后有人指使,那朕就问问你,是何人指使了你,又指使你做了什么事?”
屋中的气氛骤降,仿佛寒冰将整个屋子都冻住了,小桃跪着的地方离着火盆不远,她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快要死了。
极度的紧张之下,小桃盯着面前的脚尖磕磕巴巴,“奴婢……无人指使……”
“没人指使?”皇帝调高了声调,略微显露怒意,“若无人指使,林大人会将你带来?”
小桃顿时改口,“有……是……”她缓缓抬起头,身边站着林枫眠一身正气,直视前方。面前的皇帝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彻骨的寒意钉在她身上,随时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让她消失。
“是林大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林大人把奴婢带过来,让奴婢指认郡主失踪,都是林大人的主意!”小桃说着越来越激动,仿佛是被吓疯了。
林枫眠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又看向裴英,后者满意的笑了。
“林尚书好手段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宫女,就想借着搜寻郡主的名头搜查整个皇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莫大一个罪名砸下来,林枫眠跪下去,“臣只为寻找郡主,绝无私心,还请陛下明鉴。”
裴英皱眉,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你是想说朕罔顾事实,故意将罪于你?”
“臣不敢。”
“林枫眠,藐视君威,造谣生事,罚禁足一月,任何人不得探视。”裴英吩咐下去,一旁的太监已经拟好了旨。
林枫眠震惊的抬起头,“臣绝没有造谣生事,还请陛下明察!”他还想再解释,几个太监却不再给他机会,连扶带拖,将他带出了御书房。
一道旨意下来,林枫眠便被禁足在家中祠堂,羽林卫专门看守,就连家人也不得探视。
夜半,玉明熙疲惫的揉揉眼,长时间对着烛火看书,有些累。她合上书本,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