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华殿的大宫女从路上走过,路边的小宫女见了都要俯身行礼。
跟在大宫女身后的是个年近五十的嬷嬷,踩着锦蓉的脚步慢慢的走,也不敢问是去什么地方,更不敢问要见的是哪位娘娘,只是隐隐察觉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来的路上,遇见不少忙活的宫女太监,大多都朝着景泉宫的方向去,就连司衣局的宫女都连夜织秀,不知是在为哪位贵人缝制新衣。
一路来到帝华殿,嬷嬷等在殿门外,锦蓉走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叫她。
走近殿中,四处见不到人,嬷嬷疑惑道:“锦蓉姑娘,不知我们要见的是哪位娘娘啊?”
锦蓉冷道:“嬷嬷无需多问,等见到了娘娘,好生教她便是。”
“是,老身多嘴了。”嬷嬷赶忙闭嘴,弯下身去,跟在锦蓉身后,在淡黄色的轻纱之中走过,抬头便见墙上赫然出现一道门。
走进密室之中,坐在床边看书的倩影淡雅如菊,雪白的身子静坐在书堆旁,一身粉色衣裙柔软娴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长裙之下探出一双白嫩的小脚,赤、裸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神情专注,翻看着手中的书本。耳边石门开启的声音都无法打断她,不知是太过沉醉书中内容,还是因为对来人漠不关系。
那妙龄女子转过头来,瞧见了陌生的嬷嬷,合上了书本,问:“她是谁?”
锦蓉换下一张冷脸,微笑迎合:“回娘娘,这是宫里的教习嬷嬷,陛下特意让她来教您一些规矩,过一会儿她会告诉您侍寝时如何服侍陛下。”
玉明熙不高兴地垂下眼去,学规矩,还要服侍他?她什么时候答应过。
不悦道:“我不需要听。”
锦蓉躬下身来,好声劝道:“娘娘还是听些吧,也能少些苦头吃,即便是外头的大家闺秀,嫁人之前也要听家中年长的妇人讲习此事。”
闻言,玉明熙算是明白了裴英的打算,他所谓的做准备,原来就是让她听这些东西。
她更加抵触,没好气道:“你去同他说,不是我上赶着要跟他好,他若是再拿这种事来恶心我,我就一头撞死。”
锦蓉见玉明熙一脸不高兴,忙拉着身旁的嬷嬷一起跪下身去,可怜道:“还请娘娘垂怜,奴婢们也是听命做事,若办不成事,惹了陛下生气,只怕……奴婢们这条命都要没了。”
做奴才的哪能替主子做主,玉明熙知道她们只是遵照裴英的吩咐做事,内心纠结一会儿,还是松了口。
“行了,让嬷嬷留下,你出去吧。”
“多谢娘娘垂怜。”锦蓉起身退出去,石门缓缓关上。
玉明熙放下书,从床边走过来。
当她站起身后,嬷嬷才发现她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金色的镣铐,仿佛是加大加厚的金镯子,但上头无一不系着一条长长的金链,金链的另一端则拴在墙根上,囚着她这只笼中雀。
玉明熙的心早已麻木了,拎起手上的链子,眼中只有无奈,“让嬷嬷看笑话了,我一个阶下囚,听这些也是迫不得已。”
教习嬷嬷没见过这种场面,虽然外头总传宫墙之中的污糟事,但听说和亲眼见是两回事,听的时候只觉得污秽,如今人就站在她眼前,嬷嬷却觉得不忍心。
“陛下疼爱娘娘,为何会如此对待您?”
这个问题,玉明熙自己也想知道。裴英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对她做了这么多不可原谅的事。除了因为他是个疯子,她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如今被困在这里,半步都走不出去,他捏着我的亲朋好友威胁我,甚至让我……”
玉明熙深呼吸,缓缓吐气,许是好久没见过一个正常人了,总想吐露自己心情,“算了,您随便说两句就出去吧,我还有说没有读完。”
教习嬷嬷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开始教授:“天地之物分为阴阳两端,极阴极阳之身会损害根基,唯有阴阳相交才可维持平衡,周公之礼是为采阴补阳,延绵子嗣……”
只听了一个开头,玉明熙就受不了了,羞愤难当,“我不听了,我又不是他的嫔妃,凭什么要学着伺候他。”
教习嬷嬷劝她:“娘娘三思,这世间的女子哪有不依存男子而活的呢,陛下喜欢您是您的福气呀,只要有陛下的宠爱,您就是整个皇宫里最有荣宠的女子。”
玉明熙更加排斥,情绪激动起来,“我要依存他而活?简直就是笑话,你给我滚!再胡说八道,我,我让人把你赶出宫去!”
“老奴失言。”教习嬷嬷俯下身子。
“滚,都给我滚!”玉明熙委屈的哭起来,她安安静静的读书还能暂时躲避现实,听了这些话,不得不直面,自己就要委身于裴英的事实。
下定决心是一回事,真这么做了又是另一回事。她趴倒在被子上,恶狠狠的咬着被面,眼泪都流尽了。
埋在被子里哭了好一会儿,连门开关的声音都无法让她止住悲伤。
踩着地毯走进来的脚步声十分稳重,带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