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州城下一战,义军战死一千六百余人,伤者两千三百余人,合计伤亡近四千,已经超过所有人马的六成。
其中以姜望所率的骑兵伤亡最重,五百骑最终只活下来不足二百,其中还半数带伤。
罗元庆所率的那支骑兵伤亡也不小。除了契丹骑兵伤亡了十余人之外,义军骑兵百余骑只余下了不足三十人。
而陌刀队折损的情况也颇为严重,五十人也是伤亡大半。其中,有些门派的弟子几乎尽数战死,就连金刀门掌门薛之盛也死于乱军之中。
不过,陌刀队的伤亡几乎全是发生在与铁鹞子对阵之时,而在面对金军普通步卒时,这支由江湖高手组成的队伍则显露极大的杀伤力。完颜宗哲的近卫营几乎全军覆灭,其中近半数是死在陌刀队手中,
除了士卒的伤亡之外,诸位将领也几乎人人有伤。
负责城防的吕子侯与叶荣锦皆身中数箭,好在有甲胄护身,只是伤到皮肉而已。
而姜望、韩岳蓉、张浩、王青、罗元庆、张烈、秦牧、童世雄、赵千斤、霍金山、高老四等人也尽皆带伤,甚至乔三水也左臂受了伤。
算下来,没有受伤的只有武松与柳如烟,还有就是郭念阳了。
好在,在众人的伤势中,除了高老四受伤较重,需要卧床休养之外,其余人等也并无大碍。
不过,与惨重的伤亡相亡,此役取得的战果也出乎了武松的预料。
据吕子侯统计,这一战斩杀了金兵六千余人,还徼获了大量兵器、辎重、盔甲、马匹。
经初步查算,尚可继续使用的盔甲有六七百具,其中还包括铁鹞子的冷锻甲三十余具。
此外,金兵还丢了四架基本完好的双梢石砲,还有两架云梯车和一架攻城锤以及数架鹅车。这些重型器械也正是义军紧缺之物。
而最大的收获则是战马,共得马匹八百余,其中还有不少是可披重甲的良驹。
倘若尽从骑兵的得失而言,这一战之后,义军的战马数量反而增加了,而且质量更佳。
听闻伤亡情况如此惨烈,武松心头也难免有些难过,甚至冲淡战果带来的喜悦。
他突然想起了在庐州结识的江湖群雄,如今物是人非,其中大多数人皆已分崩离兮,更有如令虚这般
人面兽心之辈最终成了仇敌。
一想到此,武松更加惦念起在相州的静觉、普鸣凤等人来。恨不得立即率军去驰援相州。
可是武松心里也清楚,驰援相州之事牵连甚广,调动大军奔袭千里更非儿戏。就算一定要去驰援,也须先安排此处诸事才可。
毕竟,他如今已不再是江湖游侠,来去自由了,他身之所系,不仅有数千人马,还有三座城池的数十万百姓。
于是,武杯决定,在戌时之后召集众将商议,以决定之后的打算。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先听听柳如烟和亥言的意见。
“师兄果真想去驰援相州?”听罢武松之意,亥言先反问道。
“当然,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岂能见死不救!”武松正色道,“若是置之不理,那便不是我武松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距今已有月余,加之还要奔袭千里,在路上少说也要耗费半月以上,还不论途中可能要遭遇金兵。”亥言道,“待我等赶到了相州,可能已是另一番情景了。”
“你的意思是,待我等赶到之时,相州很可能已经失守了?”武松问道。
“那也未必。”亥言回道,“相州一直孤悬河北,那赵知州身处险境,必然也早有坚守的准备。只是兵争之事,瞬息万变,若是敌情不明,我等便调功大军贸然前往,怕是不妥吧。”
闻听此言,武松心里也顿时冷静了一些。他一心救友心切,的确没有想得太多,甚至忘记了自己如今已是一军之帅。
“还有。”见武松一时低头不语,亥言又接着道,“师兄你可曾算过,以我等如今的人马,究竟能派出多少兵力去驰援相州?你别忘了,如今我等有三座城池要守。莫不成你想弃城?”
“弃城?”武松一怔,“我等付出如此伤亡才保下此地,又怎可弃城!”
“是啊。宪州自然是不能弃。”亥言道,“那五台县呢,还有永乐县呢?又该弃哪一座?”
“三城互为呼应,当然皆不可弃!”武松肯定道。
“若是皆不能弃,三座城池,就算一城需有一千人马驻守,也至少需要三千人马。你算算,还有多少人马可去驰援相州呢?”亥言紧接着问道。
这接连几问,也彻底问住了
武松。
他心中暗自一算也才发现,眼下宪州所余能战之兵已不足三千,其中还有不少是刚刚募得的本地义军。
加上留守在五台县与永乐县的少量人马,总数也只有四千余人。仅凭这些人马,防守三座城池已是有些捉襟见肘,更别说分兵前去驰援相州了。
“莫非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