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捧着的木匣里面装的正是宋家的家谱,这家谱一直藏在供案底下的一个暗格中,所从才未被劫匪发现。
宋家家谱的出现,也令武松等人为之一振,这无疑是解开宋家身世最好的途径。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才能翻阅到这本家谱。
硬来当然很容易,以宋福一个老人也阻止不了武松等人,可是这与那些贼匪又有何异?以武松的秉性,也干不出此等恃强凌弱的勾当。
正当武松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柳如烟开口了。
“老人家,素闻宋家三朝国戚,一门显贵,历代亦是英才辈出,光前裕后,即使在这西京之地也无人能望其项背。”柳如烟道,“今日我等有幸到此,不知能否让奴家开开眼界?”
“是啊,宋家之名兴于庙堂,却隐于山野,拥累世功名,却怀淡泊明志之心,实在令人敬仰。”亥言此时也道,“即便是小僧这样的出家之人,亦是早有闻名,却未能得见,实乃憾事啊。”
二人这一唱一和,一顿吹捧,听得宋福心里自然是舒服极了。而且他一想,这家谱让人看看又有何妨,本来就是用以传世的嘛。
“各位既然有意,那看看也无妨。”说着,宋福便打开了木匣,小心翼翼地将家谱取出,递给了柳如烟。
待柳加烟翻开谱册,亥言也凑了过来。待翻看了几页之后,二人不经意间相视一笑,已是成竹在胸。
随后,二人又装模作样翻阅了一番,还不时发出赞叹之声,令旁边的宋福很是得意。
过了一会儿,柳如烟将家谱递还给了宋福,“多谢老人家赠阅,真令我等大开眼界,宋家门眉光耀,有此家谱在,又何愁这石木之损呢。”
宋福乐呵呵地接过了家谱,将它放回了木匣之中,似乎已将之前的不快彻底忘了。
“老人家,不如往后有何打算?”柳如烟问道。
“还能有何打算,自然是继续留在此处喽。”宋福道,“反正那贼人该抢的皆抢完了,也不会
再来为难老朽了。”
“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定金兵不日就会杀来,老人家就没想过去往别处落脚吗?”柳如烟又问道,“或者去投奔家主?”
“算了,老朽已是风烛残年了,一切早已看淡。”宋福道,“再说了,我家主人已去往镇江府,投奔一位族兄去了,这山高路远的,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走不了这么远了。余生之年,我就守在此地了。”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镇江府”从宋福口中说出时,柳如烟和亥言又相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众人便辞别了宋福,离开了宋家宗祠。待到了镇上,武松又将引路的孟达送走,并让他代向翟大官人问安。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才寻了间客栈,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看着亥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武松道:“你二人在家谱中究竟有了什么收获,快说说吧。”
“娘子,还是你说吧。”亥言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柳如烟倒了一碗水。
柳如烟也不再谦让,说道:“据宋家家谱上所记,宋皇后之父宋偓共有九子,因宋后之荣自然各有官职,其中第八子宋元亨曾任左侍禁、阁门祗侯,不过后因买卖邸店被贬至润州做了一个山河使,这润州便是今日的镇江府。”
“哦,如此一来,不正好与那首唐诗所示对上了吗?”武松道,“莫非宋皇后当年果真将遗诏之秘送去了镇江府?”
“很有可能,不然宋后当年为何独独选了这首诗中的一句。”亥言道,“无心者自是不解,但有意者却可看出端倪,而且以诗中吴楚指代镇江府,又以芙蓉楼佐证,宋后可谓用心良苦。”
“还有呢。”柳如烟继续道,“据家谱所记,宋偓的胞弟宋延业,也就是宋皇后的叔父曾任宫苑使一职,乃是掌管皇宫内苑之事。所以,当年宋后侍女的棺椁也极有可能是由其叔父送出宫外的。”
“嗯,看来都对上了。”武松道,“与我等当日的推断已是越来越
近了。”
“可不是呗。”亥言道,“而且方才没听宋福也说吗,宋家人去往的就是镇江府,这说明宋家一直有后人在镇江府。”
“看来,我等此番来洛阳真是不虚此行啊。”静觉大师捋着胡须道,“只是老衲担心,此事已过了百余年之久,宋家后人少说已传了四代,宋皇后即使当年留有什么,如今是否还在呢?”
“大师所虑自然有道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知晓内情之人应当不会太多。”亥言道,“所以小僧以为,知道的人越少,留存下来的可难反而越大。”
“我等在此多想也是无用,不如直接去镇江府走一遭。”武松道,“只要寻到宋家后人,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哥哥说的是,既然我等已经查到此处,又岂可半途而废。”柳如烟道,“此去镇江府虽说山高水长,可我等本就是江湖之人,就当行走江湖便是了。沿途说不定还可行侠仗义,顺便再斩杀些金贼,岂不快哉!”